果实迅速霉变腐烂。它试图用《考工记》工艺修复损伤,但每道新刻痕都会被舰舱内弥漫的生命气息污染——朴志勋算筹残留的汗渍、藤原浩介剑柄脱落的皮屑、甚至诸葛青阳滴落的血泪…所有这些微不足道的“杂质”,都在它的学习机制里埋下崩溃的种子。
“继续泼!”诸葛青阳的盲眼血如泉涌,“用咱们最脏最活的玩意…喂饱这头贪吃的铁畜生!”
韩秀英将整桶粪肥泼向壁刻。朴正雄砸碎陶罐将沤麦秸糊上裂缝。藤原浩介甚至割开手臂将血抹在青铜枝杈上。墨衡的机械臂最后喷出所有冷却液——那混合着金属碎屑与生物油脂的粘稠液体,成了压垮观测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巨眼碎片在剧烈抽搐中凝固。壁刻最终定格在一幅荒诞画面:《考工记》的工坊图谱被粪垢淹没,青铜枝杈上挂满霉变的麦穗,而核心处理器里…竟嵌着半枚韩秀英的破陶片。
“它死了…”朴志勋瘫倒在地,“但死前…把我们的‘脏’都刻进了基因…”
林语轻轻掰下碎片边缘一截结晶麦穗。穗粒在她掌心化为青铜粉尘,粉尘中浮现出金书媛最后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粪土的气息。
“从今天起,”她将粉尘撒向舰外星辰,“观测者每偷学我们一分技术…就要咽下十倍我们的血肉。”
晨光照进舰桥,拂过那枚布满粪垢与血痕的青铜碎片。
它不再是无暇的神之眼,而是浸透人间污浊的——
一面破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