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寒睫羽微颤,避开了爷爷的目光,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走吧。”凌震岳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那背影在朦胧的晨光与灯影下,显得有几分佝偻和萧索。
凌昭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不再犹豫,率先走向马车。叶逍然紧随其后。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车夫一声轻叱,马车缓缓启动,在精锐亲兵的护卫下,驶入尚未苏醒的街道,蹄声和车轮声在青石板上回荡,清晰而寂寥。
马车内部空间不大,陈设简单。两人各坐一边,相对无言。
凌昭寒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如同冰雕。自那日涵墨楼崩溃之后,她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彻底冰封了起来,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难以接近。
叶逍然也没有试图开口。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语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在调息,实则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在对面那个如同琉璃般易碎、又如同寒铁般坚硬的女子身上。
他能感受到她周身弥漫的那种近乎绝望的平静下,隐藏着何等剧烈的惊涛骇浪。他能看到她放在膝上、看似放松实则指节微微发白的手。
马车微微颠簸了一下。叶逍然的身体下意识地前倾,似乎想要稳住什么。几乎同时,凌昭寒的目光也从窗外收回,极快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无恙,又立刻移开,恢复原状。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都未曾真正对上。
但一种无声的、诡异的默契,却在狭小的车厢里悄然流淌。他始终能感觉到她呼吸的细微变化,她也能察觉到他气息的平稳悠长。
车队穿过寂静的街道,驶出西门。城门外,庞大的西校场已然人喊马嘶,火把通明,无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各色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混合着尘土和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
马车在离校场高台稍远的一处指定区域停下。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同样先行抵达的帅帐文官、参谋以及他们的护卫,相对嘈杂一些。
凌昭寒率先起身,掀帘下车。清冷的目光扫过喧闹的校场,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似乎极不适应这种环境。
叶逍然跟着下车,很自然地站在了她身侧稍靠后的位置,既不显得过分亲近,又恰好能将她与周围拥挤的人群隔开些许。
一名凌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