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这东西,像块烧红的烙铁,握得越紧,越能烫掉人心底最后一点柔软,让最亲的人变成最狠的敌人。
乾帝指尖叩着御案,紫檀木的桌面被敲出沉闷的响:
“可他发明的那些东西,无一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却半句不提加官进爵。”
“你那御风司不也传来消息,他整日不是开酒楼挣钱,就是在田间地头转悠,倒像个求田问舍的富家翁。”
他这话似是对着魏伴伴说的,又像是在劝说着自己。
桌上的奏章全是内卫传来的消息。
消息核心人物便是顾洲远。
这人有着惊天之才,苏先生甚至还为了他专门跑来宫里,强调顾洲远的桀骜不驯乃是淳朴真性情。
他很是关注这个大同县子。
木薯,棉花,香皂,白酒……这人总能捣鼓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目光聚焦之下,他也发现了很多让他蹙眉的东西。
小小的大同村,竟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供给。
这个大同县子在村子里,乃至青田县,威望高到离谱的地步。
粮食,民心……
“富家翁?”魏伴伴低笑一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团。
“陛下您难道忘了,他那大同村里养的可不是鸡鸭,是能识文断字的流民,是会打铁铸器的匠人。”
“听说青田县的巡逻队,如今训练有素,比军营里的兵丁那也是不遑多让,拿着的家伙什,连御风司都眼热呢。”
乾帝低垂着眉,看不出脸上表情。
“苏先生看人一向很准,先生说大同县子本性纯良,不喜争斗,对于先生的话,我是相信的。”
提到苏先生,魏公公顿时沉默了。
苏先生见识非凡,眼光毒辣,确实不是别人能置喙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魏公公还是开口道:“据桃李郡御风司传来的消息,那大同县子在青田县一勾栏里,当众杀害一名御风司总旗!”
“而追查其动机,只是因为两边争抢雅间,周总旗与这位县子发生了些口角。”
这案子是最近桃李郡千户所有人呈报给他的。
他专门翻阅了卷宗,周总旗的死因一栏分明写着外出办案途中,意外坠马而亡。
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桃李郡千户吴藏锋,为何会隐瞒周总旗的真实死因?
据线报所示,周总旗还是吴藏锋的妻弟。
这背后的事情可就细思极恐了。
魏公公把这些东西一股脑跟乾帝说了一遍。
然后还说出自己的推断:“大同县子行事嚣张跋扈,目无王法,便是我御风司千户也不敢跟其对抗,可想而知他在当地是怎样的权势滔天,只手遮天!”
乾帝忽然探过身子,这举动把魏公公给吓得立刻跪伏在地。
身体抖如筛糠:“陛下恕罪,奴才不该妄议政事。”
乾帝赵承岳脸上古井无波,他抓起案上的玉佩。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漫上来。
玉佩上雕着的龙纹张牙舞爪,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着。
“你起来吧真,朕没有怪你。”
他缓缓道:“他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