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宁王府,暖阁。
檀香袅袅,宁王赵恒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球。
他年约四旬,面容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养尊处优的雍容和深藏不露的精明。
一名心腹幕僚正躬身汇报着近日养心殿里因顾洲远拖延进京而起的风波。
宁王听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手中玉球转得慢了些许:“哦?皇帝竟为此动怒了?苏文渊还力保那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抬眼看向幕僚,“这顾洲远,倒是比本王想的还能惹事。”
赵云澜都无法打听到的密谈内容,宁王却有途径能够得到。
不得不说宁王的手段,或者说是布局着实让人心惊。
“王爷,想不到一个偏远山村的一个县子,如今竟风头如此之盛,李阁老跟苏师傅这等重臣都对他关注起来了。”幕僚感慨道。
宁王换了一只手把玩玉球,淡笑一声道:“朝堂中人向来如此,没有后台没有站队,那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没本事的骂你是蠢货,有本事的便是心术不正,所以这大乾的庙堂,一整个是乌烟瘴气的。”
幕僚闻言也是赞同地笑道:“王爷这话真是点透了这朝堂的根子,对真正有能力勘破时弊的人处处掣肘,损得可是咱大乾的气数。”
他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可宁王却一点没有恼怒的意思,想来这等言论在这宁王府根本就不算是忌讳。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乌烟瘴气的庙堂,早该有个人出来清一清了,而这天下,也该有位真正懂民生、知利弊的主子来坐才是。”
幕僚还在说着,宁王淡淡瞥他一眼,他连忙止住话头,惶恐不安道:“是属下多嘴了,还请王爷恕罪。”
宁王将玉球扔在了桌上,淡淡道:“莫要总说些大而空的话,我如今在说的是咱们这大同县子的事情。”
“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幕僚冷汗涔涔,急忙跪下磕头。
宁王摆摆手道:“起来吧。”
“父王!”
赵承渊人未到声先至,一身墨绿暗纹锦袍衬得他贵气十足。
他大步走进来,随手将马鞭扔给侍从。
“王二,你惹父王不高兴了?是不是什么差事给办砸了?”赵承渊刚好见到王二起身,便开口笑道。
王二看了一眼宁王,得到宁王首肯,便把养心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洲远?”他神情复杂,说不上幸灾乐祸还是佩服。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弄出来的香皂、白酒,如今在京城哪家勋贵府上不是必备之物?揽月阁里那些新鲜玩意儿也颇有意思。”他在宁王下首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他还会作诗写词,挺有才华的,不是说苏师傅都对其赞赏有加吗?”
“不过,”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此人行事太过随心所欲。皇兄召见,他也敢拖延,真是不知轻重。”
这话里带着世家子弟固有的对皇权的敬畏,也隐隐透出对顾洲远这种“不守规矩”的不认同。
宁王看向儿子,慢悠悠地道:“承渊,你在大同村也住过些时日,依你看,他那些产业,真如外界传闻般日进斗金?”
赵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