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泥于课本。他讲完一段经义,便会抛出一个时务问题,让堂下学子各抒己见,以此来考校他们的思辨能力与经世之才。
今天,在讲到《管子·度地》篇时,徐文远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问题:“如今北患不绝,军费浩繁,然国库空虚,漕运艰难,时常误期。诸生以为,当以何策,解此困局?”
此问一出,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赵景行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起身,手持玉骨折扇,侃侃而谈。
他引经据典,从汉之和亲,到唐之互市,再到本朝太宗皇帝的“以夷制夷”之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最后,他提出了自己的一套“固守加安抚”之策。
“学生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固守。当加固边墙,增派兵马,严防死守,使北元无机可乘。此为守。”
“其二,在于安抚。当效仿前朝,与北元王庭重开互市,以丝绸、茶叶、瓷器,换取其牛羊、马匹,使其得利,不愿轻启战端。同时,可遣使册封其部落首领,予以赏赐,分化瓦解,使其内耗。此为抚。”
“至于漕运,学生以为,当严惩贪腐,疏通河道,增派官兵押运,确保粮草能及时送达边关。”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看似面面俱到,无懈可击,引得堂下众学子纷纷点头附和。
“赵兄此言,高屋建瓴,实乃老成谋国之言啊!”
“是极是极!守抚并用,方为上策!”
徐文远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将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陈锋。
“陈锋,你以为如何?”
陈锋站起身,先是对着赵景行拱了拱手:“赵兄引经据典,策论周全,学生佩服。”
赵景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微微颔首。
陈锋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锐利:“然则……学生以为,赵兄此策,看似完美,实则……过于理想,不切实际!”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赵景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锋却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敢问赵兄,你可知,从金陵经漕运,运送一石粮食至北地边关,其耗损几何?沿途官吏层层盘剥,士卒偷盗贩卖,再加上路途遥远,鼠蚁啃食……最终能到边军将士手中的,能有三成否?”
“你可知,如今边军之中,十之六七的士卒,连冬衣都无法配齐!许多人至今仍穿着单衣,在北地苦寒之中瑟瑟发抖!你所谓的‘增派兵马’,不过是多送一些人去挨饿受冻罢了!”
“你又可知,北元部落,其性如狼!今日你与之互市,予其好处,他或可与你笑脸相迎。待其羽翼丰满,兵强马壮,明日便会毫不犹豫地撕毁盟约,挥刀南下!与虎谋皮,焉有善果?”
陈锋一连三问,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赵景行的心上!
赵景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所学,皆是书本上的知识。对于陈锋口中这些充满血与火的现实,他竟是……一无所知!
陈锋看着他,摇了摇头,沉声道:“纸上谈兵,终究是误国误民!学生以为,解此困局,唯有八个字——以战养战,以商制夷!”
“与其耗费巨资,千里迢迢地漕运粮草,为何不能在边关屯田?令戍边将士,战时为兵,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