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序脱下披风,对着暖笼搓着手,直到身上的寒气褪去才靠近宝心母子。
他看向睡在襁褓中的孩子,眉眼都软乎了一半。
“几日不见,好像又胖了点,这孩子睡得可真好,又香又沉又不闹腾,是个好孩子。”
他温柔道。
“哪里不闹了,是白日里闹腾够了,这会子累了闹不动了,才睡得这样香呢!
哪有你这样夸孩子的,夸咱们的儿能吃会睡,那不成了个猪了?”
宝心嘻嘻一笑。
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方忠序没有多待,说是要去见一见周江王世子,转身又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宝心的笑容渐渐褪去。
低头轻轻拍着熟睡的孩子,一向笑嘻嘻、没心没肺的她,此刻也有些愁眉不展。
“你是担心……自个儿的身份没法子与方大人在一起?”
霜琴一语道破。
宝心苦笑:“原也没想这么多,我一开始想的,就是自己单独抚养这个孩子。”
有皇子侧妃的身份在,就算皇帝清算,也算不到女人和孩子身上。
何况这孩子还是名义上的皇族血脉。
有这两样傍身,宝心并不过分担忧日后的生活。
哪怕魏衍之真被盛娇拉下马,彻底无法振作也不要紧。
可人的心……总是这样贪得无厌,得陇望蜀。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奢望起与方忠序在一起,两人相伴,共同抚养他们的孩子,然后直至白苍苍……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盛娇说过的一番话。
当时盛娇就劝她早做打算。
“人的心连自己说的都不听,又哪管身边的是是非非,船来帆往?你以为你不在意的,往往到最后才现早已情根深种;不要等到那个时候再来想法子,只怕为时过晚,又徒惹伤心遗憾。”
盛娇说这番话时,目光尤其温暖。
像极了春风拂过的泉水,温柔坚定。
“我是自己吃过这苦的,所以不想你重蹈覆辙。”
她莞尔道,“你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冲着这个目标准备铺垫,努力过了,总比你到时候什么都不做要强吧。”
想到这儿,宝心眸光又亮了亮。
她反手紧紧捉住霜琴的手,“我是想与方忠序在一起,苦了这么久了,我从未为了自己活一次……我知道很难,但未必不行!”
她压低声音,那纤细的声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