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时候,一个满身花里胡哨纹身的汉子凑了过来,这人叫二憨,道上都喊他绰号——那时候混江湖的,谁还没个绰号撑场面。
其实二憨早知道左洪武要来,之前“尹小娇娇”,所里和他有点关系的人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一会儿进来个长春的,是那边的二线大哥,他大哥就是赵三赵红林。”
二憨虽说不是长春人,但在号子里待了好些年,外面的事儿没少听人吹牛逼,赵三的名头他早耳熟了。
号子里的人闲得慌,总爱聊外面谁混得大,前阵子还说“梁旭东没了,现在属赵三最牛”,所以他一听说来的是赵三的人,立马就上心了。
二憨旁边跟着个小屁孩,脑袋光溜溜的没几根头发,瞅着也就十八九岁,赖赖巴巴的,叫二猛子,是专门伺候号子里“头头”的,平时端茶倒水、收拾铺位都归他。
二猛子抬头瞅了瞅左洪武,没大没小地问:“你叫啥啊?”
左洪武瞥了他一眼,这半年在号子里没打过架,日子过得稳当,脾气也顺了点,慢悠悠回:“我叫左洪武,吉林夕阳的。”
没等二猛子再说话,二憨就瞪了他一眼:“别瞎嘚瑟!都听好了,以后大伙都叫他武哥,在这屋里,除了我说话还算数,剩下的都得听武哥的,都给我尊重着点,不准让武哥干杂活!”
左洪武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尹小娇娇”的招呼起作用了,他赶紧顺着话茬说:“哥,我懂规矩。这次调号是上面的命令,没办法的事儿。我这人不争名不夺利,你这号长的位置、铺头的身份,我都不抢,也不惹事儿、不找事儿,大伙在一块平安无事就成。”
二憨瞅着左洪武笑了笑,语气也软了点:“没事,洪武,咱在这儿待着就是兄弟。你想睡哪铺?”
左洪武扫了一眼铺位,四宫铺里二铺有人,就说:“那我睡三铺吧。”就这么定了住处。
那时候是2002年九月份,左洪武一进三零五就待了一个月,直到十月份都没挪窝。
这一个月里,武哥没闹过事,当然也没人敢欺负他——扫地、擦厕所这些脏活累活,压根没人敢让他沾手。
武哥在号子里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顿顿都有小菜。
为啥?还不是三哥给他存钱,一个月往他账上存一万两万的,想吃啥基本都能买到。
顿顿的小盒饭里,炒粉条、炒芹菜、鸡蛋炒鸡蛋、火腿肠这些都少不了,想吃方便面了随时能要,想喝点啥,饮料甚至啤酒都能弄到,在号子里,除了二憨这个铺头,就属他最牛逼了。
该说不说,左洪武天天吃的那些好东西,从来没给过别人。
有人背后嘀咕:“武哥也太抠了,吃不了的给大伙分分咋了?”但左洪武心里门儿清——不是他不想给,是真不能给。
他要是把吃不完的东西随手给人,铺头二憨指定不乐意,指不定得咋琢磨:“你刚进这屋就他妈在这儿卖弄人缘,想抢我风头啊?”
号子里那帮小子眼瞅着武哥吃好的,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可左洪武硬是一口没给过。
这是规矩,你一旦给了别人好处,大伙都念着你的好,时间长了,铺头的威信不就被你抢了?
像这种犯忌讳的事儿,左洪武门儿清,可不会干。
所以他就自己吃自己的,吃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