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于是时常干些无伤大雅的顽劣之事。
人生在世,有人心疼你那是想也想不来的福分。
张海琪无数次警告张海楼,说他这样顾头不顾腚的行事作风迟早吃大亏。
那不仅仅是画眉鸟和毒蛇的诅咒,更是命运使然。
拥有什么就注定失去什么,人生就是不断得到和失去,直到一切都不再回来。
他永远记得齐铁嘴的谶言。
有人替他改命,替他改命的人会死。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肉里连针屁股都看不见,无从下手将之剔除。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张海楼有一种预感,他总觉得这个变数就出在张海桐身上。
他的成长过程中,张海桐参与的事件要比张海琪少许多。
但和张海琪一样,他在成年后的日子里,多次救自己于水火。
就像张海侠得知他一意孤行去南洋时的恼怒,张海楼早已察觉到下南洋将是他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可是直到现在,马六甲的波涛除了在他的人生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留下张海侠这半笔伤痕以外,似乎什么都没变。
他总怕,齐铁嘴的谶言会应验。
算命的这嘴不杀人他娘的膈应人啊。
良久,他也只吐出一句:“你想我点好行吗?”
和围坐鬼玺那次一样的话,再说起来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已经走远的张海桐还是回头了。
张胜安三人的身影已经模糊了。
张海楼在原地大喊:“桐叔!
你早点回来啊!”
“你和族长,都早点回来!”
嗓门儿真大啊,年轻人就是有力气。
要是自己这么喊,恐怕得岔气儿吧?
张海桐收回目光。
小哥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马蹄踏雪,沙沙雪声在安静的天地之间如此清晰。
马队太安静了,安静的与周遭融为一体。
张海桐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安静,仿佛又回到了久远记忆里那个同样肃穆的老宅。
小哥侧看他,又收回目光。
“你在想他们的事。”
张海桐点头。
“会想一些人,很正常。”
很多年前,张海桐也曾问过小孩有没有想他。
那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候语,就像大人碰见亲戚家的小孩,问他们有没有想自己。
叔叔问孩子有没有想叔叔。
姑姑问孩子有没有想姑姑。
妈妈问孩子有没有想妈妈。
张海桐上辈子没经历过,但见过别人这样逗小孩。
他的出租屋外也有野猫野狗,他不忙的时候,会随手喂一喂。
渐渐熟悉后,见面也会问有没有想自己。
但是对小孩说,小孩的反应是:“?”
大大的眼睛清澈的迷茫。
张海桐分明从他眼里看见了想念,但他不知道那是想。
当时的他怎么回答的呢,完全没有解释。
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孩来说,知道答案只会徒生痛苦。
当一个人长出了心,原本可以忽视的伤害便会成倍增长。
那似乎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