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响起。
已经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
张海楼已经在花坛边上坐了很久。
夜晚的树荫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唯一的光,是树荫外浅淡的天光,和树荫里的红色光点。
那是香烟燃烧的光芒。
他只是叼着烟,没有吸烟的动作。
香烟独自烧了一会,渐渐熄灭了,飘出最后一点青烟。
张海楼愣了一会儿,又给它点燃。
如同一支总也点不燃的香,燃一会儿灭了,又得点。
要是个迷信的信徒,大概会以为受香的菩萨神仙怪罪自己。
这里是开放地带,烟味一会儿就散了。
张海楼点了好几次,直到烟烫嘴才回神。
目光逐渐聚焦,黢黑的树荫外,张海侠就在不远处。
从阴影里看,张海侠那里格外亮堂。
可是院子里没有点灯。
这里太偏僻了。
夜里断电很早,张海楼来这,是不想给别人添堵。
但张海侠还是找来了。
应该感谢张海客和张海桐跟工程师做建筑规划的时候,把地板铲那么平吗?至少张海侠总有不同的道路去张家任何地方。
很早的时候,香港张家的重要建筑都装了电梯。
那就更好了,他甚至可以自己上楼。
不需要像在南洋的时候,上下楼要自己背着抱着,连洗澡都得他帮忙。
张海娇是个姑娘,她弟弟照顾自己都够呛。
有些事只能张海楼来。
张海楼就想,他必须应该照顾张海侠一辈子。
哪怕他死了,张海侠还活着,也得想法子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是他该的,他欠人家的。
这是他自己做的孽。
张海楼总觉得,自己能行,什么事都能过去。
什么事他都能扛,也必须扛着。
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朋友,家人。
说来不过三三两两。
后来有了一大群,说来说去,在意的也就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人。
张海楼没想过张海桐和张海琪会老,他们和记忆里的样子别无二致,好像没变过。
直到张海桐满脸憔悴的回到南部档案馆,那是19年。
那么憔悴。
好像老了一些。
张海侠推着轮椅过去,就在阴影一步之遥外停下。
他喊:“小楼。”
张海楼故作玩笑。
“我没抽,刚刚点好几次呢,烟熄了。”
张海侠摇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前两天他都没有打扰张海楼,因为人需要私人空间。
今天过来,只是出于担忧。
张海楼却说:“我知道,就是心里堵得慌。”
“虾仔,你大概不知道。
在南楼摆弄那些铃铛的时候,我陷入了一个幻境。”
“幻境太匪夷所思了。”
“太真实了,以至于现实像做梦。”
张海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不会轻易评判别人的经历和痛苦,而是认真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