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候踏着雪离开,顶着雪回来。
当时从东北到西藏,来回以年计算。
脚程快,一年一个来回。
那个时候他跟张海桐都不认识。
只知道族里去西藏的人,还没开春就出,天上下大雪才回来。
后来他们认识了,张海桐在外面的时间就没那么规律。
每次回来,都是雪天。
和东北的白山黑水一样萧索。
有一次他去带着几个小孩去山上捕鸟玩儿,就在山坡上,能看很远。
放眼望去只有白的雪黑的树,风一吹,卷起一把雪粒子,冷的很。
这坡对着大路,张海平捕鸟失败。
那鸟一扑翅膀就飞了。
他爬起来去抓,其实知道抓不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就这一下,转头看见路上一个人影渐渐走近。
冬天山不动水也不动,只有一个模糊又清晰的影子回来。
张海平看一眼,就觉得是张海桐。
那次他回来没钥匙只能翻墙,踩烂了草木还烧了。
那时候还只是偶尔烧,现在烧都成常态了。
从前回来下雪,这次离开倒是不下雪了,只下雨。
下雨起雾,张海平还想送两步,却止步在最里面的一扇门。
张海柿过来,说张海客要见自己。
张海平只好停下,跟着去找张海客。
到了地方,张海柿让张海平单独进去。
办公室内,张海客正捧着一本陈旧的线装书翻看。
看见他来,张海客放下手上的东西。
他似乎很看重这本书,拿放都小心翼翼。
“海客长老,叫我什么事?”
张海平刚出声,张海客示意他坐下。
张海客闲聊一样问:“他们走了?”
张海平点头。
“刚出门。”
张海客笑了笑。
“动作真利索,这多年都这样。”
生病了这性格也没变过。
没想着拦,也拦不住。
张海客看得出来,张海桐就想死个明白。
他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都清楚,张海桐的病不正常。
张海平也不知道讲什么,只好问正事。
“长老,你找我肯定有正事。
你讲,我听着。”
话到这里,两人都严肃起来。
……
1995年,张海客往四川一个山村派遣了一位守山人。
这个人负责的,就是当初张海桐打款的那户人家所在的地方。
张海客摸索过,经手过这些款项的人记忆都是模糊的。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些钱被合理化成上面拨款,也确实是退役军人抚恤正常往那户人家。
这跟张家收集的情报对不上。
在张家的情报里,这些钱应该是张海桐通过特殊渠道打去青海郭姓人员的账户,然后再由郭华转手打给那户人。
但1995年那家人生了与张海桐同名的孩子后,张家确实就没找到他们的消息了,似乎凭空消失。
连带整个村子都消失在原地。
整个聚居地都成了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