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盛景,更当有盛娱!”他朗声对高力士道。
一场前所未有的宫廷“造景”与“娱兴”工程轰轰烈烈展开。李隆基摒弃了传统皇家园林一味追求“咫尺山林”的写意,大胆引入了现代景区的“主题分区”与“互动体验”。太液池畔,凭空崛起一座完全由彩色琉璃(仿赵匡胤带回的玻璃技术)和巨大蚌壳装饰的“东海龙宫”,内设机关,可喷水雾,模拟海底幻境。更有“西域商路”主题区,骆驼石雕林立,沙地铺陈,甚至从宫外雇来胡商扮演者,兜售“波斯”香料(实为晋王椒仿制品)和“大食”琉璃器。
最轰动长安的,是他借鉴现代舞台技术打造的《霓裳寰宇》皇家汇演。巨大的舞台以水力驱动机关,可升降旋转,云雾缭绕间,杨贵妃领衔的舞姬身着融入玻璃亮片和荧光颜料(秘密研制中)的霓裳羽衣,于变幻的彩色灯光(大型烛台配彩色玻璃滤片)中翩然起舞。背景不再是静态的山水屏风,而是由数十名画师在巨幅绢帛上实时绘制的动态场景,配合着前所未有的大型乐队编制(融入了胡部新声和改造的钟磬)奏出的恢弘乐章。
“此景只应天上有!”受邀观礼的各国使节和长安名流看得目眩神迷,如痴如醉。诗仙李白当场掷笔,高呼“云想衣裳花想容”已不足道,须得新赋方能描摹此“仙乐风飘处处闻”之盛!兴庆宫成了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超级景点”,一票难求,连带着周边酒肆、客栈、售卖仿制“霓裳羽衣”和“龙宫琉璃盏”的商铺都赚得盆满钵满。文化的盛景,第一次如此直接而喧嚣地转化成了流淌的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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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片由帝王代购强行催生的、光怪陆离的繁荣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洛阳宫发电机房内,浓重的、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弥漫不散。一群工匠围着那台彻底沉默的钢铁巨兽,面如死灰。排气管附近凝结着厚厚的、沥青般的黑色油垢——那是耗尽最后一滴“汽油”后,机器在绝望嘶吼中留下的残骸。明亮的电灯泡早已熄灭,如同死去星辰的眼眸。
长安太医院深处,掌院太医对着几盒仅剩的“仙药”和一堆完全无法理解的“说明书”(化学分子式、剂量表),急得嘴角燎泡。一个药童慌张来报:“掌院!城南又送来三个高热不退的,症状与前日靠‘仙药’救回的那个一模一样!可……可这药名,这用量……”他指着说明书上“Aoxicill500gtId”的字样,声音带着哭腔。
汴京将作监巨大的工棚里,那台由无数能工巧匠呕心沥血、勉强驱动的“水力飞梭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哐当”一声巨响,核心的青铜齿轮碎裂崩飞!碎片四溅中,工匠们望着瘫痪的机器和满地断线,眼神绝望。他们能仿其形,却终究未能参透其材料与动力的神髓。
更深的隐患,潜伏在文明的断层之下。大宋的司农官按“天书”种出了玉米,却因不懂轮作与土壤肥力管理,第二年便遭遇了可怕的虫灾和地力衰竭。推广“晋王算符”的学堂里,夫子对“÷”号后的“0”束手无策,只能含糊其辞:“此乃虚无之数,遇之则大凶,当避之!”
一股混杂着机油焦糊、药味迷茫、机械残骸与土地歉收的、令人不安的暗流,开始在各个帝国的角落悄然弥漫。帝王们带回的“未来碎片”,如同强行嵌入古老躯体的异质器官,正引发着始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