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校区首届学员捣鼓出的二手按键机,竟装上了语音识别系统,对着它吼“玉米锈病咋整”,小喇叭咔咔播报杀虫配方。
“长江的人疯了!”硅谷工程师看到翻译成斯瓦希里语的《山寨机维修宝典》,封面赫然印着非洲草原日落下的长城图腾,“教修手机还管种地?”
卫星电话里瘦猴吼得比卢旺达的鼓声还急:“宜雨哥!盖茨基金会那帮老外带着支票本堵校门了!”雷宜雨却盯着汶川监测屏上乱跳的红点:“告诉比尔,钱留下,人滚蛋——这儿只教星辰大海,不搞慈善施舍。”
苏采薇忽然掐断国际视频会议:“蓉城三星那个信号源…和北川的振动同步了。”基地警报骤响,玻璃幕墙外,长江沉入墨色,万家灯火安静如常。
光谷基地顶楼,整面落地窗外是奔腾东去的长江,夜色下宛如一条沉默的巨蟒。数字大屏上,代表川北那几个“移动之家”站点的信号点还顽固地亮着红灯,像几颗不肯熄灭的余烬。徐汉卿和吴工围着刚送来的一组复杂波形图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几乎要把屏幕上代表川北地质异常的低频脉冲线给淹了。
“谐振!肯定是谐振!老吴你那堆铁架子在山沟沟里感冒了!”徐汉卿揪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恨不得当场把血压传感器塞进地壳去。
老吴梗着脖子回怼:“放屁!老子装的是军转民的标准件,风吹草动能乱叫?你那个破血压机才该返厂大修!”
雷宜雨靠在巨大的指挥台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台面上轻轻敲击。汶川…北川…这两个地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经末梢。上一世那撕心裂肺的悲恸虽被时光磨砺得深藏心底,却从未淡去,只会随着日历翻近那个日子,变得愈发清晰,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抵在脊椎。他强压下心底深处那股翻腾的冰寒,抬起手。
“够了。”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寒冰,瞬间浇灭了指挥中心这片角落的喧嚷。
徐汉卿和老吴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愕然扭头。
他目光掠过两人,落在大屏旁占据一整面墙的“根系行动”全球示意图上。密密麻麻的绿点覆盖神州大地乡镇角落,代表长江物流触须的蓝色物流线密如蛛网,然而在遥远的非洲板块,一颗孤零零的、代表“长江手机大学卢旺达基加利校区”的金色五角星,正微弱但固执地闪烁。
就在这时,基地厚重隔音门的滑轨发出一声轻响,瘦猴像只灵敏的狸猫蹿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还带着热敏打印墨渍的传真纸,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的亢奋和被奔跑催出的汗珠。
“宜雨哥!基加利!卢旺达那个‘鸡窝’!炸啦!”瘦猴几步冲到指挥台前,把传真纸啪一声拍在光洁如镜的台面上,喘着粗气,“那帮黑兄弟们…搞、搞出个神器!”
苏采薇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轻盈地从另一边的策略分析区走了过来。她微微俯身,纤长的手指捏起那张布满褶皱和汗渍的传真纸。墨迹有些晕染,但上面的照片却异常清晰:几张写满兴奋笑容的黝黑面庞,围着一个用胶布缠了好几圈、外壳斑驳开裂的老旧长江牌功能手机。屏幕上没有花花绿绿的图标,只有一行斯瓦希里语和一个简陋的喇叭符号。
“‘塞瓦’(Sawa)语音助手……”苏采薇念出旁边简短说明里的名字,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