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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培训教室灯还亮着。徐汉卿用砂轮机磨着半截氧枪管,火星子溅在摊开的键盘模拟机上:“老刘!当年你们给钢坯打标,喷枪气压调多大?”
刘大栓瞪着显示器上闪烁的光标,突然拍腿:“二点五兆帕!多零点一就喷花标号!”徐汉卿眼一亮,抓过压力传感器接到键盘练习器上:“听着!客户骂得凶时——气压超二点五兆帕了!手摸传感器!震手就表示你得换话术!”
凌晨三点,雷宜雨站在监控室看着客服部数据流陡峭拉升的通话转化率曲线。苏采薇轻声道:“财政厅今早发函催问三千人薪资方案……”雷宜雨指节在落地窗上一叩,窗外工地上打桩机正将预制柱砸进高炉地基深处,溅起的碎渣里闪过半片烧熔的氧枪管残片。
“去总后装备部开张旧改物资清单。”他把一份《数据中心军事化运维标准》拍在桌上,“要求接收武钢库存废旧金属七百吨,作价抵付首月工资。”
新产业园的红旗与灰钉
支付产业园奠基日,秋阳刺破云层。水泥罐车碾过曾经的轧钢轨道,把湿混凝土浇筑进刻着“1978-2009”的厂史碑基座。剪彩的红绸刚扯开,刘大栓挤出人群,把锈蚀的工龄章按进未凝的水泥里。
王处长将财政补贴批文递给雷宜雨时,手指点着附注栏新添的钢印:“抵旧物资报账流程省里特批了,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三号高炉那堆氧枪管碎片——真有人出价收藏。”
雷宜雨没接话,目光落在工地入口。几十个穿蓝工装的老工人正排队领新工牌,每人胸前别着枚特制胸卡——不锈钢底板上蚀刻着键盘F键凸点,底下嵌一行小字:“数据链锻工hJ001”。钢板的冷光刺进王处长眼里,让他把后半句“每吨废铁溢价八十”生生咽了回去。
混凝土里嵌着的工龄章逐渐被泥浆吞没,打桩机的重锤再次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