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眼,宜雨哥让连夜焊进钢卷吊装耳。”他按下侧边按钮,怀中平板立刻亮起实时仓库三维图,几十个代表钢卷的蓝色光标正随着远处货车的行驶轨迹精确漂移。“智能托盘系统启动,老王头拿游标卡尺来量,也找不出半毫米的茬!”
货场那头猛地炸起喧哗。王处长带着人堵住一辆刚卸完卷板的重卡,十几道强光手电齐刷刷打在钢卷侧面喷印的银色唛头上。“货号对不上!”一个年轻组员几乎破音,“系统显示LJ-4728鞍钢货该在七号仓,怎么跑三号码头了?”
开车的老司机慢腾腾探出半个身子,工装领口还沾着油污:“领导,这卷钢是长江物流替青山船厂代验的样品,下午拉出去做了个材质抽检,返库路上水箱开锅了嘛!”他拍着车门骂骂咧咧,“催命似地赶我们连夜补录电子仓单,系统更新不也要走流程嘛!”
王处长脸黑得像锅底,指尖几乎要戳穿平板屏幕。就在下一秒——嗡!屏幕数字骤然刷新,错位的货号瞬间归正,与钢卷上新喷涂的追溯码严丝合缝。“看看!新单子刷出来了吧?”老司机猛地一拍大腿,声如洪钟:“你们银监查得比老丈人看女婿还细!”
三天后银监表彰会的红绸横幅,挂得比长江大桥还气派。王处长便秘似的表情被主席台射灯照得纤毫毕现,硬邦邦地把“服务实体经济优秀单位”铜牌塞进雷宜雨手里。台下镁光灯噼啪乱闪,晃得瘦猴直眯眼。
“长江系开创供应链金融新范式!”王处长念稿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为钢贸中小企业注入源头活水……”
瘦猴在底下猛捅徐汉卿腰眼:“听见没?‘活水’!咱们往钢卷缝里喷的那三车皮液氮算派上用场了,不然仓单早让铁疙瘩烤成煎饼!”
徐汉卿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台上雷宜雨接过话筒,指腹抚过铜牌冰凉的棱角:“江河奔涌,根在泥土。”他目光扫过会场后排几个脸色铁青的清算组成员,“长江支付烧了六个亿手续费补贴,但烧的是钢贸真金白银的利润,换的是百万商户不断链,十万卡车司机不丢饭碗!”
掌声海啸般掀翻屋顶。武钢几个副总巴掌拍得最响——长江系托盘业务锁死的三万吨滞销钢卷救了二季度报表,账面做得连审计所都挑不出刺。老吴趁着人潮涌动挤到雷宜雨身侧:“董局递话,押金池那边……”
“让他们数数钢渣子。”雷宜雨随手把铜牌抛给瘦猴,眼底寒光如刀,“银监的刀子钢卷扛住了,清算组想咬智付宝的肉?也得看看两百万台POS机拆开来,有多少零件沾着武钢的淬火星!”
茅台刚在庆功宴上开瓶,魏军的加密专线就切了进来。“那批特殊金属,”听筒里螺旋桨轰鸣压着老魏的低笑,“借你钢贸通道走海运。雷总,四万亿这潭浑水,您搅得比蛟龙还欢实。”
雷宜雨晃着杯中酒液,琥珀色挂壁如长虹。窗外的长江在霓虹里翻滚如熔金,恍惚间又闪过银监组撤离货场时王处长回望的眼神——疑虑像江雾未散,根却已被焊死在钢铁长城之下。假仓单的钢丝绳上惊魂行走,竟换来块金灿灿的挡箭牌。
风暴眼已在酒香里悄然转向。雷宜雨仰头饮尽杯中烈酒,喉结滚动间眼底锋芒淬火。清算组那张押金池的网,该撕开看看谁在收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