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在扎昆和三井的监视仪上,它们此刻只是一堆安静无害、失去所有特殊价值的普通医疗耗材。
同一时刻,遥远的西南春城。昆明长水机场贵宾通道,苏采薇在一架即将起飞的湾流公务机旁站得笔直,手里同时握着三部还在发烫的卫星电话。一部直通缅甸东部军区,言辞简明恳切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一部是直达新加坡三井总部的商业线,用一连串标准严谨的离岸法务条款发起无声围剿;最后一部则连通着边陲某座特殊疗养院,向窗外的湄公河方向投射出难以估量的压力。信号化作无形的线,编织成一张大网。与此同时,装载着真正救命药物的集装箱内部,结构悄然改变,浮力舱充满气体,四侧流线型的仿生薄膜如同沉睡生物的翼膜般鼓胀起来。集装箱不再是笨重的货物,它成了漂浮在湄公河母亲怀抱中一只潜伏的巨鼋。
黎明带着湄公河特有的粘稠雾气降临孟帕亚水域,老吴亲自压阵的中方货船“汉江号”如约而至。甲板上,长江健康的集装箱赫然在目。扎昆武装的小艇像嗜血的食人鱼群般聚拢上来,船头站着的正是黑瘦、一只眼睛覆盖着白翳的扎昆本人。“开箱!”他手下叫嚣着,木浆重重拍打着浑浊的水面。“我们的货,轮不到野狗闻!”老吴冷笑着回应,声音透过扩音器在河面上回荡。扎昆歪着头,手里捏着一块便携显示屏,上面跳动的信号平稳得异常,远非昨日那般兴奋可疑。他那只完好的独眼闪动着暴躁的狐疑,最后只是恶狠狠地啐了口浓痰。僵持片刻,或许是对新主子三井情报系统的狐疑占了上风,或许是多边压力开始显现,他抬手做了个放行的手势。货船引擎重新轰鸣,终于慢吞吞挤开包围圈。
但航行不过数里,前方航道却被泰国水警的快艇拉起的红色浮标拦腰截断。
“可疑货物!停船受检!”刺耳的警笛声撕裂空气。老吴额头青筋直跳,猛地摁下驾驶台下隐藏的一个红色按钮。无声的能量瞬间释放。水警艇上的雷达屏幕瞬间一片雪花,声呐反馈被一种高频音波彻底扰乱,警员们捂着耳朵,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快走!”老吴低喝。船只猛然加速,冲过浮标,将混乱的水警甩在身后浑浊的尾浪里。这只是惊魂的第一幕。
傍晚时分,船行至金三角水域最为曲折狭窄的鸡公岭峡口。两岸陡峭黑沉,河水骤然变得湍急暴躁。两岸密林中,数条扎昆武装的精悍小型快艇如同狩猎的豹子般猛然窜出,船首架设的重机枪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冷硬的光。几梭试探性的子弹尖啸着撕破空气,打在货船侧面厚重的钢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当当”巨响。盘岩老爹绝望等待的影像瞬间刺入老吴脑海。
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只赵三强临行前塞给他的特制信号弹,毫不犹豫地向着密林中克伦族独立军控制的河岸区方向猛力发射!刺眼的绿色光焰在空中划出诡异的求救弧线。几乎在信号弹爆开的同时,另一侧河岸突然响起密集而暴烈的枪声,几艘快艇应声翻倒起火。密林中,克伦军士兵们沉默而凶悍的身影隐约可见。趁着这片刻的混乱,“汉江号”鼓足最后动力,在狭窄的航道中艰难地闯过了最后的鬼门关。
午夜时分,终于抵达约定地点——一个隐蔽的河湾浅滩。没有灯火欢迎,只有十多个如同磐石般沉默矗立的身影伫立在及膝河水中,那是接应的缅军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