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的叙述飘荡在北境凛冽的空气中,屋内一片沉重的静默,只有炉火不甘地噼啪作响。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带着屋外的寒气走了进来。能不经通报直接进入此地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
白羽哲抬眼望去,进来的人身形高挺,眉宇间带着常年居于苦寒之地的坚韧与风霜,正是宁凡。他见到屋内的白羽哲,先是猛地一愣,脸上写满了惊愕,但目光在父亲宁致远那复杂而释然的表情与白羽哲平静的眼神之间快速一扫,便大致猜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宁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走到父亲身边站定,对着白羽哲深深一揖:“白二公子,别来无恙。”语气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感慨,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白羽哲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坐姿,静待下文。
宁凡直起身,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白二公子,既然父亲已将往事告知,还有一事,我思忖良久,觉得也应让你知晓。”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六年前,我们宁氏全族被押解北迁,路途艰辛。行经星城,路过……贵府的夏满园时,我们发现了一位姑娘。”
白羽哲的心猛地一提。
“是花吟姑娘。”宁凡的声音低沉下去,“她当时状态极差,形销骨立,眼神空洞,仿佛……仿佛已存了死志。我们猜测,她或许是在夏满园等待御光君,但最终未能等到。”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我们发现她时,她已晕厥在荒废的园中,而且……身子明显显怀,有了身孕。”
白羽哲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白。花吟当时竟然怀了身孕?!她当真被……
宁凡叹了口气:“情况危急,北境路途遥远酷寒,我们实在不忍心将她独自留下,也顾不得许多忌讳,便将她一同带上了。这些年来,她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就在这北境之地。虽然生活清苦,但总算……活了下来,孩子也平安生下了,是个男孩。但是花吟姑娘至今走不出六年前的阴影,也不愿意我们告知她的兄长她的现状……”
怪不得!白羽哲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怪不得许洛每年重阳前后,双手便会生出严重的冻疮,御医也诊治不明!他早该想到,那是因为同生蛊的联系,花吟在极北苦寒之地所受的苦楚,间接反应在了许洛身上!他竟没想到花吟就在这片冰雪荒原之中!
震惊与心痛过后,一股巨大的安心感又涌了上来。知道花吟还活着,有人照顾,孩子也平安,这比他之前预想的最坏情况要好上太多太多。他看向宁凡,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宁公子,多谢!多谢你们救了花吟,此恩白羽哲铭记于心!”
宁凡摇了摇头:“谈不上恩情,只是不忍罢了。花吟姑娘这些年……很不容易,但她很坚强。”
白羽哲沉吟片刻,郑重地对宁凡道:“宁公子,白某还有两件事,想劳烦你。”
宁凡立刻正色道:“白二公子请讲,凡力所能及,万死不辞。”
白羽哲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并非什么赴汤蹈火之事,小事小事。”
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白羽哲不再停留。他辞别宁氏父子,顶着风雪,匆匆南下。下一个目标,直指洛阳——风行轩所在地,他父亲白宗主流放之地。
他早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