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哲在幽正殿里盘算着,仙尊家的二夫人再神秘,总归是许洛的自家人。那许泽作为许洛的亲弟弟,就算关系不咋地,多少也该知道点风声吧?于是,他传信给长安城里的“姚湘”,让他去跟许泽套套近乎。
相繇化身的姚湘,此刻摩拳擦掌,觉得这可是自己“社交达人”发挥的好机会。他备上重礼,屁颠屁颠地就去了许泽主管的崇文馆。
许泽正在书房里批阅学子们的文章,听说内监司的姚副道主来访,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对这个最近风头很劲、据说靠邪修本事和溜须拍马上位的家伙没什么好印象。
姚湘进门就堆起满脸笑,拱手道:“许大人,久仰久仰!奴才近日得了一方古砚,想着满长安也只有您这样的风雅之士才配得上,特来献与大人!”说着就捧上一个锦盒。
许泽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姚副道主有心了,本官公务繁忙,不便接待,请回吧。”
姚湘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气馁。过了两天,他又打听到许泽喜欢品茶,特意弄来极品雨前龙井,又凑上去:“许大人,这茶香醇无比,您一定要尝尝!”
许泽看着他那副谄媚样,只觉得厌烦,冷着脸说:“近日脾胃不适,不宜饮茶,姚副道主自己留着喝吧。”
接连碰壁,消息传回幽正殿,白羽哲无奈地叹了口气。相繇分身那套市侩圆滑的做派,对付一般官员还行,对付许泽这种清高文人,简直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算了,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白羽哲对识海里的相繇说。
于是,在一个寻常的傍晚,真正的白羽哲再次与长明窟的姚湘分身互换。这一次,走向崇文馆的“姚湘”,眼神里没了那份浮夸的谄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藏的沉静。
许泽听到下人通报姚湘又来了,本想直接让人打发走,却听下人补充了一句:“姚大人这次没带礼物,只问……问您这些年身体可还好?是否还需要每日服药?”
许泽正准备挥毫的手猛地一颤,墨点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污渍。他倏然抬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每日服药”……这件事,是他和母亲深藏心底、连最亲近的仆从都不知道的秘密!许洛给他们下的慢性奇毒,需要每日服用特定的解药才能压制。这件事,天知地知,许洛知,他们母子知,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六年前,在他中毒最深、绝望等死的时候,那个顶着弑君叛徒的滔天骂名,浑身是伤,却奇迹般出现在他面前,将那烫手的解药扔到他怀里的白羽哲!
许泽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变调:“快!请他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他几乎是跑着来到前厅,看到那个穿着副道主官服、面容陌生的“姚湘”正站在那里。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泽就从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不是姚湘的眼神,那是白羽哲的眼神!
许泽屏退左右,关上厅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白羽哲的手臂,声音颤抖得几乎语无伦次:“是……是你?你还活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
白羽哲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反手握住许泽的手,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许泽。但是……我确实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