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懂字的好坏,规整就行,她敷衍地说:“好看,好看——”
赵科长从镜片后面眯缝眼睛看着静安:“真的吗?我写得还不错?”
静安直点头:“赵叔,你暖壶里的水有没有味儿,我刚才喝水,我的水可苦了,你看看你暖壶里的水是不是苦?咱厂子的水是不是有问题?自来水是不是出事了?”
赵科长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端起暖壶倒了半杯水。
水有点烫,赵科长一边吹着茶缸里的水,一边说:“怎么会有味呢?从来没有过呀——”
静安说:“赵叔,你喝一口。”
赵科长吹了半天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水,吧嗒吧嗒嘴:“没味啊——”
静安说:“不可能啊,我的水有味——”
赵科长把手里的茶缸子往静安面前一递:“你喝一口我的水。”
静安也不管不顾了,接过赵科长的水就喝了一口,真的没味,怎么回事?
静安把自己水杯递给赵科长:“赵叔,你喝我一口水,看看有没有味?”
赵科长也是毫无禁忌的人,端过静安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喝完,龇牙咧嘴。
赵科长看着静安:“你拿啥玩意给我喝啊?这不是味呢,一股洗发水的味呢?”
赵科长一句话,让静安脑子里轰隆一下,好像一列火车,从她脑子里咣当,咣当,开过去了。
静安全都明白了:“赵叔,没事儿了,我回去了。”
赵科长却着急了:“静安呢,你的水到底咋回事?谁往里放东西了?”
静安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说:“赵叔,我知道咋回事!”
静安走出工会的办公室,把门替赵科长关上了。
静安从工会走到自己后勤的办公室,几步路,走得却很漫长。
她心里起了很多变化,从愤怒到悲凉,从悲凉,再到愤怒。
静安回到办公室,她看也没看王琴和小齐,但她知道,两个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偷窥。
静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伸手拿起暖壶,竟然在暖壶的一侧边沿上,发现了一点淡蓝色的膏状的东西。
静安伸手抹掉一点,放到鼻子下去闻,确定无疑,是洗发水。
王琴和小齐,都用这种洗发水,飘柔的味道。
静安回头,把手指上的东西举给王琴和小齐看。
静安厉声问:“谁干的?”
王琴像没听见静安的话,照常钩围巾。
小齐回头看了静安一眼:“不是我——”
静安听见小齐的话,觉得就是这两个人合伙干的,要不然,小齐都不问一下静安手指上的东西是什么,就说不是她干的,这说明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
静安铁青着脸,怒瞪着两人:“就是你们俩干的,要是不承认,我就把你们俩的暖壶还砸了!”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常科长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常科长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毛料子制服,制服上下四个兜,左上角的衣兜里,别着一支钢笔。钢笔是镀金的。
常科长走进办公室,两只眼睛从静安身上,移到小齐和王琴的身上。
小齐已经飞快地把书放到抽屉里。王琴则不紧不慢地钩着手里的围巾,就好像没看见常科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