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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派出所的门前停下了,静安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带了进去。
从走廊里走出一个高个子的人,瞥了静安一眼,问:“啥事?”
矮个子说:“打架斗殴。”
高个子又扫了静安一眼,眼里是不屑和嘲弄,说:“小姐?”
矮个子摇头,说:“工厂工人,把办公室的职员打住院了。”
高个子走到静安跟前,说:“你搁啥打的?”
静安没吭声,不知道她应不应该回答高个子的话。
高个子忽然断喝了一声,逼问静安:“问你话呢!”
静安吓了一跳,有点恐惧地看着高个子。高个子却转身走了。
矮个子让静安进了一个小屋,说:“他逗你呢。”
静安也不知道是谁逗她。
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桌子靠在门口,后面是两把椅子,窗前还有一把椅子。
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坐下,自己能坐哪把椅子。
到了这里,她自然就紧张,心突突地跳,谨慎小心,不敢再大意。
窗子外层砸了一圈铁栏杆,铁栏杆生了锈,生锈的地方有蚂蚁,急匆匆地爬着。
窗外是派出所的后院,蒿草丛生,蚂蚱在荒草里蹦跳着,还有翠绿色的扁担钩,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里爬着。
荒草在风里簌簌地响。
阴云密布,气压很低,空气里有腐烂的味道,也有雨的腥味。
韩老师打车去了母亲的裁缝店,把自己见到的一幕,跟母亲说了。
母亲吓得腿都哆嗦,嘴里说话结巴着:“静安,她被带到哪儿去了?”
韩老师说:“金华派出所。你们家有没有人,赶紧找人。我怕静安进去之后,她那么犟,会吃亏的。”
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说说:“该!活该!她不是好嘚瑟吗!还敢跟人打架!这回嘚瑟进去,我看她咋整!”
母亲虽然这么说,但内心的焦急和恐慌,没有人能超过她。
母亲反问韩老师:“咋办吗?我们家没有认识人,静安他爸家的亲戚都在农村,我家的亲戚都是菜农,种地的,没有一个有权有势,咋办?”
韩老师说:“静安对象他们家吗?”
母亲苦笑摇头:“他们家也没有啥能人,不是工人,就是做小买卖的——”
从内心里,母亲不想把静安的事情告诉九光。她担心九光以后瞧不起静安。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她找不到帮手,权衡再三,她决定先给厂子里的父亲打电话。
父亲的仓库里没有电话,找父亲只能给门卫室打电话,请门卫室的老刘给找一下。
这期间,大约等了六七分钟,话筒里终于传出父亲的声音。
母亲焦急地说:“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回来——”
父亲着急地问:“出啥事了?你好好说——”
母亲说:“静安出事了,被带去派出所,你快看看,有没有认识人,把闺女整出来——”
父亲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静安因为啥事?咋还把她带去派出所了呢?”
母亲说:“我不知道,你别问了,赶紧找人吧,要不然闺女进去不得吃苦吗?”
父亲发懵,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