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像井一样深。
曾几何时,那目光天真灿烂,现在,这目光深潭一样,盛满忧郁。
静安说:“你以为离婚,就是因为夫妻双方外面有人吗?我想跟你离婚,有三个原因,第一,你打我,多次打我。第二,晚上那件事我痛苦。第三,你和小茹的事。”
九光说:“我和小茹没事——”
静安说:“这三件事有一件事,我就想跟你离婚,但我一直忍耐着,总是觉得你可能会变好,可现在呢?”
九光说:“现在不挺好的吗?楼房到年底就交公,我们就能住上楼房了,你不是最想住楼房吗?
“冬儿懂事,我也能挣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外面的男人就让你满意?”
九光的脾气已经开始躁起来。
静安想忍住不说,但是她想说出来,想说出所有原因,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跟九光谈话。
静安说:“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当年五月份,在你们家的老屋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从那时开始,过夫妻生活我就痛苦,那是你造成的——”
九光说:“当年,你要不是跟我提出分手,我能那么做?我也想留到洞房花烛夜,还不是你要分手吗?我才那么做的。
“我不那么做,你能嫁给我吗?”
九光这个人,无论做出多少恶,他都能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静安说:“你第一次打我,我们的日子就完了,只不过我一直在忍耐。我现在忍不了!
“你同意离婚,我们就协议离婚,你不同意离婚,法庭也会判我们离婚的。”
九光冷冷地盯着静安:“我不会到庭的,不会接受任何判决,你就是拿到离婚证,你也是我的媳妇。
“你做我一天的媳妇,你就永远是我媳妇,我不承认任何判决!”
静安深深地叹口气,她当初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呢?
她不再说话,她跟九光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跟他说话,就是对驴弹琴。
但静安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少女,她经历的多了,成熟了一些,懂的也多了一些,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她知道,只有抗争才有机会获得自由,才有机会过另一种人生。
那天夜里,静安躺在西屋的沙发上,默默地想,如果当年跟九光发生这件事之后,自己能勇敢地对九光说不。
能一直坚持对九光说不,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果现在不离婚,将来,她的下场更不堪,就会跟婆婆一样,在家里说话都要看九光的脸色。
那样的日子,生无可恋。
第二天一早,九光骑着摩托去工地的时候,他站在西屋门口,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离婚,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静安心里鄙视九光,我是自己,我叫陈静安,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我永远是我自己!
听到九光的摩托车声在胡同里消失,静安起身,最后一次环顾了房间,最后一次,看看院子,土墙,土路。
高大的杏树,占据了半个院子。
仓房前面,停着一辆四轮车。静安还坐过这辆车,颠簸得厉害。
静安再一次打开柜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