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做到了。
第二重山,是拿回冬儿的抚养权,她还没有做到。
第三重山,静安要挣到钱,买房,要有自己的一个家。
以前,静安认为婚姻是围城,离婚之后,她就从围城里冲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可在以后的生命长河里,她才发现,人生处处是围城。
围城大到一个城市,围城也小到一个舞台,甚至是夫妻之间,母子之间,朋友之间。
从婚姻的围城里出来,父母又开始督促静安找一个所谓的正经工作。
那些“正经”工作,一个月挣个一二百块钱,静安现在唱歌赚到的钱比这个多,她不会听父母的。
她也不认为舞厅不正经。正经不正经,跟场所关系不大,跟人有关。
如果人想正经,扔到窑子里也正经。如果这个人不想正经,就是锁在高宅大院,也照样和仆人偷情。
很多年后,静安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一个围城。
静安的内心围城里,困着好几个自己,有老实憨厚的静安,有想出人头地的静安,有想放纵堕落的静安,有想随波逐流的静安。
有想发财致富的静安,有想隐居山下作书立传的静安……
这些个静安,又都是静安自己。她内心的挣扎,就是一个围城。
有时候,你能冲破别人给你铸造的围城,但你却冲不破自己内心的围城。
静安回到长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大厅里音乐响着,客人们摩肩接踵,在大厅里跳舞。
李宏伟一直在前厅招待客人,看到静安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顺利吗?”
静安点点头:“还行。”
李宏伟问:“离了?”
静安说:“离了。”
李宏伟说:“心情咋样?”
静安可笑:“还行。”
李宏伟说:“有两张歌单,你唱吗?”
静安说:“唱!我到长胜干嘛来了?就是挣钱,咋能不唱呢?”
静安接过李宏伟递过去的歌单。
大厅里客人已经满了,后面的办公室都坐进了客人。服务生穿过幽暗的走廊,把一桌果盘送进办公室里。
现在,长胜的客人从下午就开始爆满,生意火得不了,要不别人也不会看上眼,要入股。
静安凑到舞台后面的壁灯,看了一眼歌单,发现都是情歌对唱。
这需要男女两个歌手对唱,静安自己唱不了。她唱不了,就挣不着这份钱。
静安叫住要走的李宏伟,问道:“六哥呢?”
李宏伟说:“在后屋陪客人。”
静安说:“你问六哥,唱不唱情歌,要是唱,赶紧来,要是不唱,我找别人。”
李宏伟匆匆地去了后屋办公室。
葛涛陪的一桌客人是上面的领导,是能卡着葛涛大脖子的人,也是想要入股长胜的人。
李宏伟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他蹙着眉头,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让脸上的愁容扫去,才抬手敲门。
门开了,葛涛站在门口,问:“咋地了?”
李宏伟冲里面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话,就把葛涛拉了出来。
李宏伟说:“他们啥时候走啊?这吃上玩上,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