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你看他小脸灰呛的白,瘦的跟细狗似的,那是正常人吗?都是吃药吃的。”
“到底啥药?”
有人小声地说了是什么药,静安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名字。
下铺的人们又哄地一声,议论起来。
有人说:“咋不抓他呢?”
“人家有人,抓啥呀,要抓也是抓我们。”
“我们也没干啥呀,就是挣点小钱。”
“大人物不敢抓,就收拾我们小虾米吧,挣点钱,赶紧撤吧,这儿就是烂泥塘——”
静安从来不参与这样的讨论,第一,很多事情她不懂,她在舞厅里,又似乎在舞厅外。
第二,这些女人太实惠,太傻,静安自己笨,她都能看出来这些女人太实在,男人对他们好,他们就把心掏出来。静安不想跟他们聊,聊的都是泪水。
这是一群被侮辱被损害的人。
到这里娱乐的男人,大多数都成家了。男人不到一定的年龄,是挣不到钱的。挣到钱了,也结婚生子。
然后,又跑到这里,骗不经事的小姑娘,说自己没结婚,或者说自己婚姻不幸福,想离婚娶她。
女人十有八九会上当。
静安也一样会上当,只要你动情,就会上当。
这天晚上,五点多钟,忽然有电话找静安。静安从上铺下去,到吧台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九光的声音。
九光听到长胜的音乐声,阴阳怪气地说:“挺忙啊?”
静安决定以后他说什么,她不跟他说一样的,说别的。
静安说:“有事?”
九光说:“咋地,忙啊?陪谁喝酒跳舞呢?没跟男人走啊?”
静安说:“没事我挂了?”
九光说:“哎呀,我说到你痛处了吧,不敢跟我说了。”
静安实在忍无可忍,说:“你跟小茹在婚前就骨碌,你还舔着脸说我?何况我啥事没有。”
九光说:“我和小茹我乐意,是我能耐。”
静安也火了,说:“我跟男人出去,我乐意,那也是我能耐!”
九光说:“你给我戴绿帽子了吧?”
静安说:“别不要脸,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机会戴我的绿帽子!你戴绿帽子,也是别的女人给你戴的!”
静安挂断了电话,告诉顺子,九光再来电话,就说静安不在。
但是,过了一会儿,九光又打来电话。
顺子找到静安,说:“姐,他说你闺女病了,在你家胡同口的诊所,打吊瓶呢。”
这时候,服务生递给她一张歌单,乐队还没有来,有歌单,静安就有机会唱。
点歌的越来越少,看来,等不到夏天,就可能要撤出长胜。
静安把手里的歌单唱完,她想找顺子陪自己去诊所,但没有看到。她只好跳上一辆三轮车,只身往诊所跑。
到了诊所,看到冬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娃哈哈,插着吸管喝呢,小脸红扑扑的。
看到静安,冬儿咧嘴哭了,说:“妈妈——我想你——”
静安连忙走到女儿身边,抚摸女儿的脸。女儿的脸是烫的,额头也是烫的。
护士走过来,问:“你是孩子的妈妈?孩子发烧都38度半,咋才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