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顿时碎开几痕涟漪。她低垂羽睫,将眸子藏进阴影里,偏首避过那道灼灼目光,茶汤微漾,几片青叶在盏中打了个旋儿。她低眉垂目,却见茶盏将对面人的身影投在茶汤里,随波轻晃,竟比直视更教人心头微乱。
“我可能看见了什么,但我看见了什么有点不太可能。”天竞突然别过脸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耳根却悄悄红了,她目光游移地望向窗外,话音未落,她已一个利落的转身。临到门槛却又突然顿住,侧首投来一抹带着促狭的笑。
白沐贞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椅中,青葱玉指间一枚莹润的莲子灵巧翻飞。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光流转间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忽地指尖轻弹,那枚莲子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擦过天竞的耳畔,"叮"的一声脆响,深深嵌入她身侧的门框之中。
“噫~”天竞被那破空的莲子惊得一个后仰,却就势旋身,红绳发尾在空中甩出个漂亮的弧度。她单足点地稳住身形,故意拖长了声调:“沐贞姐姐好狠的心~”
“小二!”话音未落,她突然转向楼下一声清喝,嗓音陡然拔高,脆生生惊飞了檐下燕子。
“我家大小姐等的蜜汁火方,莫不是要等到明年立春?”她边说边用指节"哒哒哒"地敲着朱漆栏杆,力道一下重过一下,震得檐角铜铃都跟着叮当作响。那气势活像是要当场把这百年老店的雕花栏杆给敲碎了当柴烧。
“快!快给天字厢房上菜!没瞧见那位小祖宗要把咱们楼板跺穿了吗?”楼下厨房顿时炸开了锅。铁勺撞上铜锅的脆响、蒸笼落地的闷响、还有瓷盘相碰的叮当声混作一团。掌柜的破锣嗓子穿透层层楼板。
天竞听得两眼放光,整个人都趴到了朱漆栏杆上,学足了掌柜捻须吆喝的架势:"再加坛花雕!要三十年陈的!"她故意把"三十年"三个字咬得极重,尾音拖得老长,惊得二楼雅座的食客们纷纷探头张望。
喊完一扭头,她冲厢房里的两人眨巴着眼睛,睫毛扑闪得像蝶翼:“这下总该够快了吧?”话音未落,楼下就传来掌柜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姑奶奶诶~”,紧接着是地窖门被撞开的巨响。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端着鎏金白玉盘挪进厢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您、您要的……蜜汁火方……西、西湖醋鱼到了。”他额前还粘着两片翠绿的香菜叶,显然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不久。
那方蜜汁火方在白玉盘中微微颤动,金红的糖浆如同熔化的琥珀,正缓缓从酥皮上滑落,在盘底积成小小的蜜潭。旁边的醋鱼身上刀纹细密如梳,滚烫的芡汁浇上去时还在"刺啦"作响,蒸腾的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鱼肉如花瓣般绽开。
小二放下菜盘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天竞眼疾手快揪住他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溜起来:“急什么?”她故意凑近小二耳边吹了口气,"我们大小姐吃人……也得挑个肥嫩的不是?"
“柳姐姐,来。”白沐贞执壶斟满一杯清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盏中荡出诱人的涟漪。她指尖推着杯底,将酒盏缓缓送到柳如烟面前。
“别。”柳如烟广袖轻拂,绸缎如流水般掠过桌面,不动声色地将酒盏推远三寸。她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你的酒品……我可是领教过的。”
天竞正啃着蜜汁火方,闻言突然呛住,指着屋檐方向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