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取人哉~”天竞摇头晃脑地拖长声调,指尖捻着鬓边那根干草转了个圈。随手从蜜饯罐里拈起一颗梅子抛进嘴里。眼睛弯成月牙,那根干草在鬓角跳来跳去,活像田间地头说书的闲汉。
“暮色压台,擂鼓未衰,下一个谁还要来,速来领败,别耽误我热蒸屉揭盖。”魔术师小姐在看台上轻轻拍手,不知何时已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魔杖。她手腕轻转,魔杖顶端突然绽开一朵银花,花瓣飘落间竟化作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稳稳落在掌心。
……
“黄一,去领教一下她的高招。”季老枯瘦的手指缓缓捋过花白长须,黄袍广袖不经意间轻轻一颤。这细微动作似有深意,又似只是清风拂过。
话音未落,黄一已然会意。他足尖在青砖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秋日黄叶般翩然落入擂台。那身杏黄色道袍在急掠之下竟纹丝不乱,连衣袂都未掀起半分。
“小崔,剑。”白沐贞眸光仍锁在黄一身上,却冲着台下喊道。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
“遵命。”崔西来闻声而动,腰间西王剑\"铮\"然出鞘。他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向台上飞去,剑柄不偏不倚正落入白沐贞向后探出的掌心。
“白姑娘,得罪了。”黄一剑出如游龙,剑锋只在方寸之间吞吐。快时如惊雷掣电,慢时似浮云舒卷,刚柔相济,阴阳相生。但见他身形流转,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圆转如意。剑光潋滟处,似朝阳破晓,拨云见日,自有一番开阖乾坤气象。
“好玩,那就……三招吧。”白沐贞唇角微扬,眸中泛起三分兴致,她手腕轻旋,西王剑在掌心转出半轮清光。
“一。”白沐贞执剑而立,剑势沉凝如山岳峙立,渊渟岳峙间自生威仪。西王剑锋吞吐如龙,不偏不倚直取黄一周身十大要穴。剑出如虹,去而不返,每一式皆堂堂正正。
黄一只觉周身大穴俱被剑风所罩,如坠冰窖,骨软筋麻。那西王剑锋虽未及身,凛冽剑气已激得他道袍猎猎作响,要穴隐隐生疼,似有银针悬于肤表。
黄一暗叹一声,丹田真气如泉涌出,沿任督二脉疾走。他脚踏七星,画地指天,乘纲履纪,有激浊扬清、摄邪辅正,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这十道剑势尽数避过。
“二。”白沐贞倏忽转身,剑随身走,西王剑化作一道流光环绕周身。她步踏天罡,身形飘忽如风,剑势似流星赶月,招招出其不意,式式攻其无备。剑光忽左忽右,快如电闪,变幻莫测。
黄一左支右绌,身形如秋叶飘摇,在西王剑凌厉攻势下勉力周旋。他手中长剑虽无锋芒,却舞得风雨不透,剑身隐隐泛起青光,道袍已被割开数道裂口,面上汗如雨下,却仍凝神应对。
“三。”白沐贞身形飘忽,剑势如行云流水。她剑尖轻点,似蜻蜓点水,每每在敌刃将及未及之际,倏然变招。剑锋不与人硬碰,她步法圆转,时而如游鱼戏水,时而似飞燕穿帘。剑随身走,身随剑转,进步如疾风扫柳,退步好似败叶随风。攻守之间浑然一体,竟分不清哪招为守,哪式为攻。
剑光闪烁间,她忽而引敌深入,待敌招式用老,猛然变招反击;忽而虚晃一剑,诱敌来攻,却于千钧一发之际化攻为守。这般打法,直叫对手进退维谷,攻也不是,守也不是,空有一身力气,却如泥牛入海,尽数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