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挺起胸膛,试图用稀薄的勇气支撑着自己,小声补充道:“再说先前夫子庙那家鸭血粉丝,您上回明明吃了三碗……”
“我……我总不能真去弄点‘人汁儿’来给您尝吧?”天竞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吞回了喉咙里。她耳根微微发烫,自己也觉得这比方打得既荒唐又僭越,忍不住飞快地偷瞄了一眼埃卡特琳娜的反应。
“行吧。”埃卡特琳娜抬手揉了揉眉心,幕篱的轻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倦意。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三分嫌弃七分告诫,清冷地补上一句,“以后在外头……别说你认识我。”
“略。”天竞飞快地轻吐舌尖,那双灵动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像只刚偷吃了蜜糖却假装无事发生的小狐狸。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发梢都仿佛跟着她那点小小得意轻轻跳跃起来。
“宁姐姐。”娇娇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天竞的腰侧,声音软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她扳着手指,一样样细数起来,每报一个名目,眼睛便亮一分:“黄米、核桃、茯苓、甘草、黑豆、黑芝麻……啊,还有薄荷叶!”
“行,能做千里不渴救饥丸了。”天竞眸中骤然漾开清亮的光彩,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那笑容如同破开晨雾的第一缕阳光,明澈而鲜活,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雀跃颤动。
……
“突然少了个人,还挺寂寞的……”白月斜倚在躺椅上,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入林间的风里。椅身随着她漫不经心的晃动,发出舒缓而孤独的“吱呀”声,一下,又一下,应和着远处隐约的鸟鸣。
穿过叶隙的阳光碎金般洒在她衣袂上,斑驳摇曳。她望着空荡荡的林中小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微凉的扶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岁月摩挲出的温润痕迹。
林深处,白钰袖衣袍轻振,沉肩坠肘,抱元守一。起手若揽松间风,推掌似送云外月。一式一式,圆转连绵,意动形随,杳然已入无我之境。但见袖底微尘泛浮光,似有还无,浑不扰这山林的清寂。
“人!!!”一声夸张的梆子响突然炸开,只见一个五尺高的木人咔嗒咔嗒地从树后蹦了出来。它圆头圆脑,关节还歪歪扭扭的,两条木头胳膊胡乱挥舞着,同手同脚地就朝白钰袖的方向“冲”了过来,活像刚学会走路就想打架的顽童。
“小袖袖,小心。”白月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疾掠而出。只见她身形一闪,右拳携着破风之势重重砸向木人胸膛,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那木人遭此一击,竟向后踉跄了半步,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人……咳咳……”木人胸腔中发出一阵干涩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它笨拙地晃了晃脑袋,木质的嘴巴开合了两下,竟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来。
“吾乃……人造之物。”木人的胸腔中传来齿轮艰涩的转动声,语调平直毫无起伏。
“人离去之前……特命吾前来……”它的话语断续而生硬,每个字都像是被强行推出喉咙,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那家伙还会造这个?”她并未放松警惕,目光如冷冽的刀锋般细细刮过木人身上的每一处榫卯接缝,仿佛要从中剔出隐藏的真相。她的声音里浸透着审视与犹疑,每一个字都裹着沉甸甸的分量。
“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