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如清风拂过般倏然拦在几人面前。她方才坐着的竹椅犹在微微晃动,人却已立在三步开外,连衣袂都不曾惊起半分尘土。
她站定时姿态闲适,仿佛不过随意踱步至此。墨镜下的神色教人看不真切,只听得平静无波的一句:“卦金未付。”
“我可没见到什么血光之灾,你这卦不准。”黑脸汉子强撑着冷笑,右手却不自觉摸了摸额角。他刻意提高的嗓门在街头显得格外突兀,连对面茶馆的客人都探头张望。
“真的吗?”话音未落,天竞突然打出一拳。这一拳看似轻飘飘的,却精准地击中黑脸汉子下颌。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撞在身后同伙身上。
“现在见到了。”天竞收回拳头,墨镜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灰尘。
“你完了,我们大哥在天下一当差!”那黑脸汉子捂着青紫的下巴,含糊不清地嘶喊着,唾沫星子混着血丝溅在衣襟上。他瞪圆的眼睛里满是虚张声势,连伸出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随时奉陪~”天竞扬了扬眉,顺势吹了吹小拳头,墨镜下的笑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指尖轻轻一弹,那枚铜钱便稳稳落回卦桌原先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转身踱回卦摊,衣袂在秋风里翻卷出素白的弧度。竹椅发出慵懒的吱呀声,承住她轻落的身形,椅背与青石板的唱和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节奏,仿佛方才的纷争不过是秋日里一阵卷过街角的凉风,拂过即散。
三枚铜钱静静躺在卦布上,映着渐沉的天光。少女伸手将它们拢进掌心,铜钱相触发出清脆微响,惊动了卦桌边缘一片将落未落的梧桐叶。那叶子在暮色里打了个旋儿,终是飘飘摇摇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