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星。
暗红身影瞬息没入阴影之中。
“坐会儿吧。”
胡同口,天竞抽出两张折凳,随手展开放置在墙根阴影下。
她先自顾自坐下,道袍下摆利落地一撩,又从袖中取出个牛皮水袋仰头饮了一口。
风铃儿收刀入鞘,单脚勾过另一张折凳。
暗红短打随着她落座的动作微微绷紧,手肘自然地搭在膝头。
“你倒是准备周全。”
她接过天竞递来的水袋,仰颈时喉间滚动,余光仍警惕地扫过巷口。
斑驳的砖墙上爬着半枯的藤蔓,两张折凳间飘落着细碎的桂花。
远处街市的喧闹传到此处,已然模糊成朦胧的背景音。
“早就藏好了。”
天竞指尖轻叩墙砖,第三块松动的青砖应声弹开,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的蜜饯匣子。
她拈起块杏脯递给风铃儿,自己则靠着斑驳的砖墙舒展双腿。
“今早撒卦时布的局。”
她咬着果干含糊道,目光扫过巷口晃动的树影,微风拂动她散落的丝。
“你就不怕他们现?”
风铃儿接过杏脯却没吃,指尖捏着果肉轻轻揉搓。
“那帮蠢货?”
天竞吐出果核,任其滚进墙缝,她嗤笑一声,袖中铜钱叮当作响,“我连他们何时尿急都算得出来。”
她忽然倾身靠近,带着蜜饯的甜香:“倒是铃儿姐姐你,在狼窝里垫绣枕,才该小心。”
话音未落,巷外适时传来帮众寻找她们的呼喊声。
“娇娇,准备两个机关人~”
天竞朝巷尾轻唤,指尖在砖墙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只见娇娇应声从柴堆后探出身来,双手各拎着个半人高的檀木人偶。
那两个木偶雕刻得栩栩如生,关节处还沾着新鲜木屑,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
她踮着小脚,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碎砖,人偶的四肢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出细微的机关转动声。
“铃儿姐姐你看好了。”
天竞轻轻扭了下机关人的枢纽,木偶内部立即传出齿轮咬合的细响。
她指尖在檀木脊椎处某处机括上巧妙一拨,左边人偶倏地抬臂,五指如鹰爪般扣向虚空。
只见机关人周身檀木纹理如流水般波动,转瞬间已化作与风铃儿别无二致的形貌。
暗红短打、利落马尾,连衣摆破损的针脚都分毫不差。
假风铃儿右手虚握成执刀姿态,左腿后撤的站姿与真人如出一辙。
“哦,厉害的,这也行。”
风铃儿轻轻挑眉,顺手将杏脯核弹进机关人微张的嘴部机关。
木偶内部立即传出齿轮转动的细响,仿佛在咀嚼这意外的馈赠。
“一时半会儿穿不了帮。”
天竞说着往机关人后颈拍入三枚铜钱,木偶眼中顿时泛起灵动的光。
她顺手理了理假风铃儿衣领的褶皱,又将佩刀调整到恰到好处的角度。
她又扭动另一个机关人的枢纽,木偶身形随即开始变化。
随着细微的齿轮转动声,这个机关人竟渐渐化作天竞的模样,素白道袍、微乱的丝,连鼻梁上那副墨镜的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