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老墙。
“给你的。”夜影把木牌往他手里一塞,“照着刻石头。”
王建军摸着木牌上的字,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夜影的字看着硬,其实藏着股软劲儿,就像这巷子,看着窄,却能容下这么多热乎人。
他拿起新刀子,在桃花玉上试着刻“巷子深”。这次手没抖,刻刀顺着石头的纹路走,“巷”字的弯钩像院门的弧度,“子”字的横像门槛,“深”字的撇像后院的桃树丫。
“成了!”王建军举着玉牌跳起来,比中了奖还高兴。
李叔凑过来看,点了点头:“还行,字里有骨头了。”他往院里的桃树上指,“再把这树刻上去,就齐活了。”
王建军眼睛一亮,真就在玉牌边角刻了棵歪脖子桃树,枝桠上还挂着个小平安扣,跟院里的一模一样。
这枚“巷子深”玉牌,被林凡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地方。有天博物馆的刘老师来,一看见就挪不动腿了:“这哪是玉牌,是把巷子装进去了啊!”他掏出手机拍了又拍,“特展得加个‘巷子故事’单元,就用这玉牌当引子。”
李叔蹲在旁边抽烟,突然说:“让建军去讲。”
“俺?”王建军吓得直摆手,“俺嘴笨,讲不出来。”
“咋讲不出来?”李叔瞪他,“这字是你刻的,这树是你雕的,你天天在巷子里转悠,比谁都懂。就照着你跟石头唠嗑那样讲,准成。”
王建军还想推,被晓梅按住了:“去吧去吧,我帮你写稿子,照着念就行。”
吴涛举着手机喊:“到时候开直播,让全国人民都听听咱巷子的故事!”
夜影没说话,默默往他手里塞了块新刻的木头,上面是个小人站在台上,手里举着玉牌,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举手机的——是他连夜雕的“演讲图”。
王建军捏着木牌,心里的慌劲儿慢慢散了。他想起自己刚来时,连磨坯子都手抖,现在不光能雕出带花香的平安扣,还能刻出有巷子骨的字,还有啥好怕的?
晚上收摊,王建军蹲在月光下,给新刀子开刃。刀刃在石头上蹭出细碎的火花,像撒了把星星。他摸着刀背,突然觉得这新刀子跟自己亲了——它知道自己想雕啥,就像自己知道石头想长啥。
明天,就得用它雕新的平安扣了。王建军对着月亮举了举刀子,月光照在刀刃上,亮得晃眼,像在说:别怕,往前走,巷子和石头都在呢。
院里的桃树在风里摇,花瓣落在王建军的工具箱上,像给新刀子盖了个粉被子。他仿佛又听见师傅的声音:“刀是手的骨头,手是心的皮,心亮了,刀就利了。”
嗯,心亮着呢。王建军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比月光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