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更为原始,却也似乎更贴近“天地”本质的信仰。它不寻求某个特定神灵的垂怜,而是对孕育一切的自然规律本身,抱持着一种朴素的敬畏与感激。
四、珊瑚骨·刍狗身
在土着部落的帮助下,林昭棠等人暂时安顿下来。泉水和充足的食物(野果、鱼类)让他们的体力逐渐恢复。吴伯虽然依旧虚弱,但终于从持续的高烧昏迷中苏醒过来,只是精神大不如前。
一天,林昭棠跟着几个土着女子去海边采集贝类。她潜入那片琉璃般清澈的海水,近距离看到了那些在海底盛放的珊瑚礁。
近看之下,这些在远处显得美轮美奂的珊瑚,呈现出更为复杂和……残酷的真实。它们确实是“森林”,由无数微小珊瑚虫的骨骼堆积而成,美丽,却也是死亡的累积。它们枝杈丛生,为无数海洋生物提供庇护所,本身却又无比脆弱,轻易就能被风暴、或被更大的生物碾碎。
她伸手,轻轻触碰一块鹿角珊瑚。触感坚硬、粗糙,带着死亡的冰冷。阳光透过海水,在珊瑚丛中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鱼儿在其间穿梭,生机勃勃。生与死,美丽与脆弱,庇护与毁灭,在这片珊瑚礁中,如此矛盾而又和谐地共存着。
林昭棠忽然想起了周墨白的话,想起了陈怀安的经历,想起了吴伯在黑潮上的悲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青禾原的禾苗,望潮村的渔船,这南洋的珊瑚……何尝不是如此?
天地(自然规律)何曾偏爱过谁?它赋予禾苗生长的阳光雨露,也降下旱魃虫灾;它给予渔民丰饶的渔场,也掀起吞噬一切的风暴;它造就了珊瑚礁这海底乐园,也任凭其被摧毁、被重建。
万物皆在规律的巨轮下,荣枯有时,生死无常。
无论是北地的农夫,还是南海的渔民,亦或是这南洋岛上的土着,甚至这些美丽的珊瑚,本质上,都是这天地间,随规律浮沉的……刍狗。
认识到这一点,并非绝望,而是一种深刻的清醒。
如同这些土着,他们不祈求某个至高无上的神灵拯救,而是敬畏这构成世界的、无处不在的“灵”(规律),并努力与之共存。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涌上林昭棠的心头。她不再恐惧这片陌生的土地,也不再盲目崇拜故乡的神只。她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平等的、探究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
五、铃·泉·根
夜晚,土着部落燃起了篝火,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仪式,似乎是为了欢迎,或者是为了安抚林昭棠这些外来者的“灵”。
火光跳跃,映照着土着们涂抹着植物汁液的脸庞和他们充满原始力量的舞蹈。鼓声低沉而富有节奏,与森林的夜籁、远处的海潮融为一体。
阿海被这景象吸引,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林昭棠抱着她,坐在人群外围。或许是感受到了某种安宁的氛围,阿海伸出小手,抓住了胸前的那枚铜铃,无意识地摇晃起来。
“叮当……叮当……”
清脆的铃声,与原始的鼓声、自然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那个年长的土着首领听到了铃声,舞蹈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走了过来,目光再次落在铜铃上,带着一种更为深沉的好奇。他对着林昭棠,又指了指铜铃,然后指向北方——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