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听到卫临请求搭救浣碧一把,黛玉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她从来没有想过卫临竟然会和浣碧扯在一起——她第一时间竟然有些惶恐,生怕自己又知晓了一桩宫闱秘事。
“卫太医,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黛玉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出苍白的颜色,她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甚至害怕卫临的背后站着的是宜修。
卫临不敢抬头,用额头紧贴着地面:“娘娘莫要多心,微臣和碧答应之间清白如水,唯一的交集便是当初时疫之时,微臣受莞嫔娘娘和师父所托,前去照顾碧答应。
其实论起来,碧答应是微臣在这后宫之中的第一位全权托予微臣的病人。
也是因为碧答应,微臣才得以在太医院崭露头角,不必再在低等的学徒位置上熬上许多年。
从此方面来讲,碧答应是微臣的贵人,也是恩人。
如今微臣看着当初的恩人落难,心中实在有些不忍。”
“不忍?”
黛玉冷笑了一声,“卫太医,你这话说的不实在。
若只论时疫之事,是莞嫔托的温太医,然后才是温太医托的你。
你也知道莞嫔,碧答应和甄家息息相关,而莞嫔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更是重过碧答应万分。
若是莞嫔得救,碧答应或许还能过得上些好日子;救不了莞嫔,碧答应是绝对过不上好日子。
而你不托本宫去救莞嫔,却救碧答应,你说你这错漏百出的话要让本宫如何信你?况且本宫和莞嫔有怨,和碧答应有结,这是满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怎的你不求别人,竟要求到本宫跟前儿来?”
卫临抬头,眸光微动,眼睛里闪着有些复杂的情绪,随即又垂下了眼帘。
虽然只一瞬间,黛玉却自己的心像是吸满了水的棉花,变得湿漉漉、沉甸甸的。
“不怕娘娘笑话,微臣是家中庶子,自小不受宠。
家中几代行医,微臣耳濡目染,也立下了以后悬壶济世的志向。
可父亲却说家业要传给长子,连医术都不给微臣碰。
微臣心中不服,常常偷偷学习,不料被家中姨娘现告诉了父亲,反被毒打了一顿下不来床。
那时候微臣心灰意冷,只想着大丈夫久居于人下,郁郁不得志如此不如一死了之。
待微臣好些,便躲了家中人漏夜到了护城河边,想要投河自尽,没想到却遇到了师公。
他得知我的身世,让我跟着师父学习。
师父宽厚温柔,谆谆教诲,领我进了太医院。”
黛玉过去只知道卫临是温实初带进的太医院,没想过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番缘故,连手中打着扇子的度都放缓了下来。
“微臣照顾碧答应的那段时间,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就好像是胸中憋了那么一股子气,吐不出又咽不下,就灰了心想着要自暴自弃起来。
微臣对碧答应不是私情,微臣对她只是……同病相怜。
碧答应好不容易才过得好了些,微臣也不愿意当初自己辛苦救下的生命香消玉殒。”
卫临说得恳切,连身上的官服都被他揉皱了几分。
黛玉心中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自己的头:“卫太医,今儿的话就当你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