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便在工作室里回荡;我则把他的口琴旋律转译成水彩里的海浪,层层叠叠,涌动着别样的韵律。
然而,我们之间的差异也在不经意间逐渐显现。
直到台风过境的那个夜晚,我看见他站在顶楼天台的边缘,狂风呼啸,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却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十二级的大风。
“你疯了?”
我抓着被吹散的画纸,冲着他大声喊道,心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我在收集飓风的心跳!”
他的声音被风扯成了无数碎片,断断续续地传来,“等刻进大理石里,就能让石头拥有风暴的记忆!”
那一刻,我忽然清晰地看到了我们之间横亘的裂缝。
他活在每一阵风的路过里,追逐着风的脚步,感受着风的喜怒哀乐;而我,总是试图用画笔抓住风的尾巴,将风的样子定格在画纸上。
十月末,银杏大道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金色的颜料盘,下起了金色的暴雨。
就在这个美丽而又略带忧伤的季节,陆远声消失了。
校园里流传着各种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去参加了极地科考队的艺术项目,要在冰天雪地中寻找灵感;也有人说在青海见过他追着龙卷风写生,那疯狂的模样让人难以忘怀。
我依旧习惯地往漂流瓶里塞着画作,那些画里,有我们一起看过的风景,有他给我的银杏叶、枫叶,还有我对他的思念。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某个雪夜,我现那根连接着我们秘密邮局的绳索结满了冰凌,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像一条凝固的银河。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落,仿佛我们之间的联系也被这寒冷的冰雪冻结。
开春,当我整理画室时,从《季风图》卷轴里掉出一枚时光胶囊。
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晒干的樱花、海玻璃碎片和皱巴巴的乐谱,还有一张字迹晕染的纸条。
我颤抖着拿起纸条,上面写着:“医生说我遗传了母亲的亨廷顿舞蹈症,手指很快会背叛我的雕塑刀。
小满,我要在彻底起风前,去听世界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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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字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揪,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抱着胶囊瓶,不顾一切地冲进银杏林。
在那里,我现去年他常坐的树洞里塞满了落叶信。
我颤抖着拿起最早的那封,上面写着:“今天遇到眼睛会说话的女生,她的颜料盘打翻时,我听见极光在冰川上碎裂的声音。”
我一封封读下去,泪水不停地流淌。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我们初遇的那天,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从西伯利亚铁路到挪威的峡湾,箭头最终指向阿拉斯加的育空河。
“如果你读到这些,我大概已经变成某座雪山上的风啦。
记得用群青颜料画极光,那是我见过最接近永恒的瞬间。”
此后,我踏上了追寻陆远声的旅程。
我背着画箱,沿着他留下的路线图,走过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那里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我来到挪威的峡湾,看那波澜壮阔的山水,感受着大自然的雄浑与壮丽。
最终,我来到了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