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上画线条,而我窝在沙里看他们,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
可再平静的河流也会有暗礁。
那天我整理林野的书桌,不小心碰倒了他的笔筒,滚落出来的除了铅笔橡皮,还有张皱巴巴的机票。
日期是三个月后,目的地是巴黎,乘客姓名那一栏写着林野。
我盯着机票上的字,觉得心跳突然变得又慢又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胸腔里裂开。
晚上林野回来时,我坐在沙上没开灯,糖罐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问他,巴黎的机票,什么时候买的。
他愣了一下,伸手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里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公司派我去驻场三个月,”
他走过来想抱我,我却本能地往后躲,“本来想过几天告诉你,怕你担心。”
“担心?”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我该担心什么?担心你像从前一样,在巴黎的街头遇见新的风景,就忘了国内还有个等你回家的人?”
他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我早就该想到的,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婚姻和家庭困住。”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
他的语气里终于有了火气,“这是工作,不是我想出去玩。
再说了,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开始疑神疑鬼?”
我盯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那个会在我胃痛时守我一夜的男人,那个说要给我铸玫瑰园的男人,此刻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不耐烦。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大吵一架。
我摔门而出,在马路上乱走,秋风卷起落叶打在腿上,凉得刺骨。
我想起他说过的话,说我是他的港口,可原来港口也留不住想远航的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知道是他打来的,却不想接,直到走到江边,看着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里,像碎了一地的星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被猛地拽进一个带着烟味的怀抱。
林野的呼吸很热,喷在我脖子上,他说,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想推开他,却现自己根本没力气,只能抓着他的毛衣领口哭,说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
他突然捧住我的脸,用拇指擦我的眼泪,力度大得几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我哪儿也不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不去巴黎了,我跟公司说推掉了。
我哪儿舍得留你一个人,你啊,是我的命。”
我抬头看他,现他眼里有泪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像个弄丢了最宝贝玩具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们在江边坐了很久,他把我裹在他的外套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其实接到通知时我犹豫了很久,一想到要离开你三个月,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以前我总觉得人生就该到处流浪,”
他轻轻吻我的额头,“遇见你之后才明白,有人等的地方,才是家。”
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提过巴黎的事,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甜蜜。
林野开始在家里办公,绘图板搬到了客厅,我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