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也少光顾不是?”
老张头从抽屉里翻出个红本子,是当年单位的“先进工作者”
奖状,纸都泛黄了。
“小同志,当年我在厂里当质检员,少一颗螺丝都不让出厂,为啥?因为咱得对得住良心。”
他指着窗外,“那地儿要是成了私家车位,明天就有人占绿地种菜,后天就有人堵消防通道,这规矩一旦破了,就收不住了。”
搪瓷缸子又被墩了一下,这次豁口更大了。
树荫里的蝉突然噤了声,老李头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半晌才说:“我孙子学校要订校服,明明去年才订过,老师说这次是新款,不订不行。
我儿子想去找学校理论,我拦了,怕老师给孩子穿小鞋。”
老张头没接话,伸手把老李头的老将拨到一边,算是认输了。
“晚上去我家喝两盅?”
老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让老伴炒个花生米。”
傍晚的家属院飘着饭菜香,老张头提着瓶二锅头往老李头家走,路过空地时,看见铁丝网已经拆了,赵胖子正指挥工人把铁架子往卡车上搬。
看见老张头,赵胖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说啥又没说,转身钻进了驾驶室。
老张头站在原地,看着空地上的水泥地,想起小时候在这里滚铁环,后来带着儿子放风筝,去年还在这儿给孙女搭过雪人。
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爸,我听说你跟赵胖子较劲呢?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人家现在见了我都绕着走。”
老张头对着电话说:“你小时候偷拿邻居家的梨,我揍你一顿,让你送回去道歉,当时你也恨我,现在还记得不?”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传来孙子的声音:“爷爷,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老张头笑了:“明天过来,爷爷给你做。”
老李头家的饭桌摆在阳台上,两碟咸菜,一盘花生米,还有个炒鸡蛋。
老李头给老张头倒上酒:“其实我昨天去找过物业,跟他们说要是真把地圈了,我就去住建局反映。”
老张头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酒液辣得嗓子烫:“我就知道你不是那胆小怕事的人。”
老李头喝了口酒,眼睛有点红:“当年厂里评先进,你把名额让给我,说我家孩子多,需要那笔奖金。
我这辈子都记着。”
老张头摆摆手:“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月亮慢慢爬上来,照在阳台上,两个老头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老李头突然说:“明天早上,咱去把空地扫扫,顺便把那几盏坏了的路灯修修?”
老张头笑着点头,酒杯里的月亮晃了晃,像小时候滚过的铁环。
夜里起了风,吹得槐树叶沙沙响。
老张头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隔壁王婶家的洗衣机还在转,三楼的刘老师在辅导孩子写作业,声音细细的。
他想起白天赵胖子搬铁丝网时,有几个邻居偷偷伸出头看,有个年轻媳妇还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老伴翻了个身:“你这老东西,睡觉还笑。”
老张头把胳膊搭在她身上:“明天天气好,晒晒被子。”
第二天一早,老张头起得格外早,拿着扫帚去扫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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