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十分,手机闹钟跟按了循环键似的在枕头底下震,我闭着眼摸了三次才抓着,按掉的时候手指还蹭到了昨晚没擦干净的护手霜,黏糊糊的。
窗外天刚蒙蒙亮,楼下早点铺的蒸笼已经冒起白气,隐约能闻见葱花饼的香味儿,这味道比任何闹钟都实在,我翻个身坐起来,脚刚沾地就碰到了床底下的拖鞋——还是去年生日我妈给我买的,粉格子,有点土但软和,穿了快一年也没变形。
我趿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人眼泡有点肿,昨晚又熬到一点多,不是加班,是被林夏的消息烦的。
林夏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留在一个城市,以前关系还行,可这两年越来越不对劲。
她总爱找我倒苦水,从男朋友劈腿到老板抠门,连楼下市的阿姨少找她五毛钱都能絮叨半小时,关键是你跟她出主意,她从来不听,转头该咋咋地,下次照样找你哭。
昨晚她又消息说跟新交的男友吵架了,问我要不要出来陪她喝酒,我那会儿正赶一个方案,回了句“明天要早起,要不你先冷静下”
,结果她直接了个“呵,果然人一上班就变冷漠”
,接着就开始翻旧账,说当年我失恋她陪我通宵,现在她需要人陪我却推三阻四。
我盯着那串消息,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心里堵得慌,方案也没心思写了,就那么躺着呆,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刷牙的时候牙膏沫子溅到了镜子上,我对着那片模糊的印子叹气,其实不止林夏,生活里这种让人糟心的人和事还真不少。
就说我们办公室的张姐吧,四十多岁,总爱把自己的活儿推给别人,美其名曰“年轻人多锻炼”
。
上次她要去接孩子,硬是把一个紧急报表塞给我,说“你电脑快,半小时就能弄好”
,结果我加班弄完,第二天她在会上跟领导说是她熬夜做的,连句谢谢都没提。
我当时气得手抖,想去找她理论,可又怕撕破脸以后不好共事,最后也只能自己憋着,回家跟我妈打电话哭了一场。
我妈在电话那头骂我傻,说“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你越让着她越得寸进尺”
,可我总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忍就忍吧。
收拾完出门,早点铺已经排起了队,老板是对老夫妻,记性特别好,我每次去都不用说话,他就知道我要一个葱花饼加一杯豆浆。
今天排我前面的是个小姑娘,急急忙忙地问老板能不能多给她加片生菜,说赶时间来不及吃午饭。
老板笑着答应,还多给她塞了个茶叶蛋,说“小姑娘别亏着自己”
。
我看着那一幕,心里忽然暖了一下,原来生活里也不全是让人添堵的人和事,还有这些不期而遇的温柔。
到公司的时候刚八点半,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我刚把包放下,张姐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手里拎着个保温杯,一进门就冲我喊:“小周啊,昨天那个客户资料你整理好了吗?人家今天上午就要呢。”
我愣了一下,那资料明明是她的活儿,昨天她压根没提,怎么今天突然要了?我皱着眉说:“张姐,昨天你没说要这个啊,我手上还有个方案没弄完。”
张姐脸一沉,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