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掌心的皮肤。
【2·2o2o年,物理实验室的晨光】
2o2o年9月1日,高一(二)班的早读课上,物理老师正在黑板上画着串联电路图。
王强趴在桌上,用铅笔头戳着草稿纸上的机器人涂鸦。
他觉得那些电流符号和电阻单位枯燥得像工厂里的流水线——反正读完这个学期,就跟表哥去深圳进厂,拧螺丝至少能挣现钱,比解这破题实在多了。
“王强,上来把这个电路图简化一下。”
老师的声音像扳手敲在铁皮上。
他磨磨蹭蹭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的手却在抖。
昨晚他偷偷去网吧打了通宵游戏,此刻眼前的电路图像一团乱麻。
就在他冷汗涔涔时,裤兜里的校服口袋突然硌了他一下——早上进教室时,他在课桌抽屉里现一个没有邮票的信封,随手塞在了口袋里。
下课后,他躲在物理实验室的角落拆开信封。
信纸边缘带着奇怪的金属冷感,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像电焊火花:
“王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正在宏远电子的流水线上拧第3278颗螺丝。
现在是2o35年7月18日晚上八点,车间里的空调坏了,汗水滴在主板上,像极了十五年前你在物理课上打盹时流的口水。”
王强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实验室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惊愕的脸上。
“你工位上方会贴一张萌萌的照片,她现在十岁了,昨天在电话里问我:‘爸爸为什么不能陪我去科技馆?’我握着扳手的手在抖,却只能说‘爸爸要加班’。
你知道吗?龙华市科技馆的门票要8o块,相当于我拧2oo颗螺丝的工钱。”
信纸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机油洇开的痕迹。
王强指尖触到那片油斑,突然想起今早洗手时,现信封上也有类似的气味。
“高中物理老师说你能搞精密仪器,这话没错。
但高二那年你爸生病,你觉得读书不如进厂挣钱快——于是十五年后的我,每天用扳手拧着最普通的螺丝,而不是用精密仪器校准卫星零件。
你以为进厂是‘现实’,其实是把自己焊死在流水线上。”
“记得你偷偷画的那张航天卫星电路图吗?被你妈骂‘不务正业’的那张?现在它应该躺在你家旧木箱的最底下。
我告诉你,王强,那不是不务正业!
物理卷子上的电路图,你画得比谁都好!
别让一把破扳手限制了你的人生!”
“现在是2o2o年9月1日,你爸的病还没复,你还有机会申请助学金。
去办公室找李老师,现在就去!
别等到十五年后,看着女儿想进科技馆却掏不出钱时,才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信的最后,用红色水笔重重描了一行字:“精密仪器的误差以微米计算,人生的误差却可能是十五年!”
王强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白,实验室里的电流声突然变得刺耳。
他想起上周月考,物理卷子背面的附加题是“设计一个简易温控电路”
,他当时觉得麻烦没做,现在却清晰地记起那道题的每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