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压力场。”
舱内的营养液稠得像泥浆,矿石颗粒沉得慢,旋出道螺旋,让他想起爸去年在工地上挖地基,说“泥土沉得越慢,底下越结实”
。
“还有这个。”
叶天涯突然指向角落的舱体,铭牌上是“叶天亚”
,“亚”
字像半截埋在土里的桩,“探索边界宇宙(地表分支),能力:校准行星板块应力。”
舱里的青年正对着舱壁比划,指尖划过的轨迹,和爸画工地地基线的手势分毫不差。
叶天涯蹲下来,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东西,是块磨得光滑的绿松石,上面天然带个“天”
字纹路:“这是我刚到绿豆山时,在老矿渣里捡的,戴着踏实。”
他把石头往舱壁上靠了靠,没成想那石头突然亮了,一道绿光打在“叶天涯”
的舱盖上,映出串流动的星图。
“这坐标……”
林月瞳拿仪器扫了扫,“是绿豆山矿脉,终点标着‘天枢锚点’,和伏龙舱石板上的螺旋符号能对上。”
叶云天盯着舱里的青年。
他穿着类似工装的衣服,营养液里飘着几根金属丝,绕出的图案像爸记工分的账本上画的简易地图。
突然想起上周给爸打电话,他说“工地上的塔吊臂,白天看是铁家伙,夜里瞅着倒像指星的杆子”
,当时只当是随口说的,现在看这舱里的星图,塔吊臂的角度竟和星轨的转向对上了。
“他们动了!”
叶天涯猛地站起来。
八个舱里的青年同时转头,眼睛闭着,眉心鼓出个小疙瘩,像爸思考时总爱皱起的样子。
更奇的是,他们的“视线”
全落在叶天涯手里的绿松石上,像工地上的工友瞅着他手里的水平仪——那是干活的准头。
“这石头是信标。”
林月瞳的仪器滴滴响,“能跨维度传信号,你爸戴了这么久,早把他的气息印在上面了。”
叶天涯把绿松石捏得更紧,石头烫得像刚从砖窑里捞出来的。
绿光更亮了,在岩壁上投出条清晰的线,从绿豆山往宇宙里伸,每个拐点都标着日期——有爸去南方打工的那天,有他来绿豆山的那天,最后停在个没见过的坐标,旁边写着“天涯归处”
。
“我懂了。”
叶天涯的声音有点哑,他摸了摸自己左眉骨的疤,“我在工地上搬砖,他们在别的地方‘搬’星星,说白了都是干活的,就是地方不一样。”
他往矿道外看了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你爸我这辈子没走多远,可这些‘我’,替我把路走宽了。”
叶云天突然想起爸总说的话:“干活别嫌土,脚踩着实地,才能往高了搭。”
现在看着舱里那些年轻的“爸”
,看着手里捏着绿松石、裤脚沾着矿泥的爸,突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无论是工地的地基,还是宇宙的星轨,踏实的“根”
,从来都扎在脚下。
暮色漫进矿道时,叶天涯把绿松石重新挂回脖子,拍了拍叶云天的肩:“明早还得炸东边的矿面,先回去了。”
他往矿口走,胶鞋踩水的声音渐远,像在给那些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