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偷来的东西,带着别人的怨气,你不觉得沉吗?”叶云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操控的是影子,可影子记着所有的事——它记得木匣子上张木匠的指纹,记得红布上他老伴缝补时扎破手指的血痕,记得那叠钱被无数双焦虑的手摸过的温度。”
苏菲的指尖开始发凉,她想起前几天偷王寡妇家鸡蛋时,影子回来后整整三天都缩在她脚边不肯舒展;想起偷李奶奶的腌菜坛子时,影子边缘竟沾着几点晶莹的、像是眼泪的光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现在才明白,那是影子在传递某种信息。
“钱明,”叶云帝的目光转向那个闭着眼的年轻人,“你用能量探查时,只看到了钱的能量场,没看到别的,对吗?”
钱明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的银蓝色光晕再次亮起,他下意识地看向张木匠家的方向,这一次,他没有只盯着那个木匣子——他“看”到了更多:张木匠白天劈柴时不小心砸伤的手,能量场是暗沉的红;他老伴夜里偷偷抹眼泪,枕头边的能量场是湿冷的灰;那个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胸口的能量场像风中残烛,微弱却执着地跳动着。而那叠钱上的能量,确实很密集,但密集的能量场边缘,缠绕着无数根细细的、灰色的线,那些线连接着张木匠夫妇布满裂口的手掌,连接着小男孩苍白的小脸,连接着每一个借钱给他的亲戚家的焦虑能量场。
那些灰线,就是叶云帝说的“痛苦”。
“我……”钱明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之前确实看到了这些,只是被“能偷到钱”的念头冲昏了头,刻意忽略了。他的能力不仅能探查能量,还能感知能量背后的情绪,只是他一直把这当成累赘,从没想过要去理解。
叶云帝轻轻打了个响指,愈黑转过身,对着张木匠家的方向,发出一声轻柔的呜咽。随着呜咽声,一股温和的、带着草木清香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像初春的细雨落在两人身上。
苏菲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沉重感消失了,她的影子不再颤抖,边缘重新变得柔和。更奇妙的是,她仿佛能“听”到影子传递来的情绪——不是之前的兴奋或紧张,而是一种淡淡的、带着歉意的平静。
钱明也感觉到了,那股温和的能量像清水一样,洗过他的感知系统。他再次看向那叠钱,这一次,灰线里竟透出一丝微弱的金色——那是张木匠夫妇对孙子康复的期盼,是亲戚们“就算不还也没关系”的善意。这些金色的光点,一直被灰色的痛苦掩盖着,直到此刻才显露出来。
“异能能当工具,也能当镜子。”叶云帝走到两人面前,愈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苏菲,你的影子能偷东西,也能在夜里帮迷路的人照亮回家的路;钱明,你的探查能找到钱财,也能发现谁家有人病倒,需要帮忙送医。”
他蹲下身,平视着两个比他年轻不少的年轻人:“你们不是坏孩子,只是还没学会怎么用镜子照自己的心。”
苏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像是在点头。她想起昨天路过村东头的小桥,看到一个小女孩的发卡掉进了水里,当时她下意识地想用影子去捞,却被钱明拉住说“浪费时间”。那一刻,影子是雀跃的,不像偷东西时那样沉重。
钱明的银蓝色瞳孔渐渐褪去,他看向张木匠家紧闭的门窗,突然觉得之前的想法无比荒唐。他的能力明明能看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