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冰刀,肆意地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划动,陈槐挥剑挡刀,所起作用不过一二。
薛正文的眼神却藏着浓浓的杀意,根本无视这些小风小浪,他的对手在山巅,只有杀死薛立,他们之间的宿命才能终结。
陈槐的睫毛凝满白霜,冷风暴行,将他浆糊似的脑海搅动一番,勉强理清了一些头绪。
薛正文没有回头,却感受到陈槐在他身后,晦暗不明的目光,他转瞬勾起一丝得意的笑,而后立马恢复如常。
干枯的枝叶掉在地面成为碎玻璃,踩在上面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棕色的山体显出一道道裂痕,仿佛山脉撕裂,将血管暴露出来。
“你来了,二弟。”
四面八方的声音汇成小刀,齐刷刷向薛正文飞来,陈槐眼见形势不妙,急忙一个侧隐翻身,三两下攀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冷静地观察局面。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家务事,他就不掺手了,静观其变方是妙计。
薛正文撕开破旧的外袍,显露出折叠整齐藏着最里面的袈裟,金丝袈裟贴着他的肌肤,被掩盖在西文的神明外袍之下。
远处嶙峋连绵的山脊,好似恶龙的脊骨,被踩中尾巴的恶龙忍不住咆哮起来,一时间山脊晃动,恶龙头颅直达云霄,零星的雪花轻飘飘落下,晴空万里的蓝天,转眼之间变成铅灰色的厚布,密不透风的天地让人无法自由呼吸。
薛立不知道藏在哪里,凭他扮猪吃虎的本领,原先被西文用铁链捆住的四肢,根本是细软的面条,他装作弱势,配合西文自以为聪明的演戏。
现在西文消失,薛立自然没有再被困住的打算,只是无边天地,不知他现在藏身何处。
“咕叽咕叽……”
滑腻的声音从地下深层传来,攀着周遭的树木蜿蜒滑行,天地之间陡然被障雾遮盖,黑不见底的天色,只剩下胸膛的呼吸和怪物的爬行声。
薛正文右手拽着袈裟,左手拿着佛珠变成的金杖,怒眉飞扬,芒鞋踩地,一步挨着一步。
日月斗转,不能视物。
薛正文蹬着一双薄底芒鞋,转身踩碎了一截骨头,咔嚓的声音极为清脆,在这空旷的场地自带回响。
他驻足低头,似是想要仔细辨认出什么。
脚尖抵着碎骨,骨身有着蛛纹似的裂缝,凉风席卷大地,掀起细碎的骨片,咔嚓嚓……
小如蚂蚁似的奇怪东西从骨缝钻出,层层叠叠的浪潮,伴随着鸡皮疙瘩直起的滑腻咕叽声,陈槐的后背瞬间感觉到一阵恶寒,仿佛一块油沁多年的旧布,湿哒哒油淋淋地从油缸里捞出,不等拧干瞬间披在他的身上,掀起这层旧布,钻入毛孔的怖意仍挥之不去。
他现在庆幸刚才的选择,没有和薛正文一同在地面遭受埋伏。
金丝袈裟从薛正文身上解开,瞬间变成一张遮天蔽日的金网,随着他嘴中念念有词,金网腾空而起,温暖和煦的金色光芒顷刻之间照亮了天地,两人这才清楚看到长满地面的究竟是何物。
随处可见的桑阴树摇晃着枝丫,手掌大小的叶子上下飞舞,为桑阴树供给养料的,则是最初永夜镇的百姓,他们何其无辜,被薛立一夜杀害,变成了喂养桑阴树的饲料,百年须臾,皮肉早已分解,只剩这些怨气丛生的白骨,生出道道骨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