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的右臂紧绷,现出拉丝似的肌肉线条,就在承影剑对着薛正文左眼的霎那间,二次出现的慌乱被他准确捕捉。
“啊!
……”
锐利的剑尖扎进眼球,薛正文当即流下血泪,极端的疼痛直抵大脑,三个魂体撕裂又重组的战斗,在他体内终于罢休。
天朗气清,魇气散去,癫魔疯狂的桑阴树也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薛正文缓缓睁开完好的右眼,“拉我一把?”
他和陈槐商量。
陈槐正要伸出手,却听到背后传来余千岁的声音。
“等等!”
他难以置信地不敢回头,脖子突然僵硬地梗住,万一又是薛立留下的恶作剧怎么办?
“陈槐?”
余千岁的声音拉近了他和陈槐的距离,他看到陈槐僵挺的后背,伸在空中的手变成冰雕一样,停在半空。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他温润的手掌贴着陈槐的腰侧,声音潺潺滑入陈槐的耳朵,只听他轻声细语,“你不想我吗?”
“没关系,我想你就行了。”
泥浆覆顶的那一刻,余千岁以为他要交代在这里了,进出过大大小小不同难度级别的副本,居然会折在这里,真够可笑的。
可是在他闭上眼睛,识海里出现的却是陈槐那张焦急万分的面孔。
他从未见过陈槐这个样子,哪怕是之前为吴期的生命感到担忧,也和现在不同。
他好像和陈槐隔着千山万海,陈槐在海的那边,懊悔又怨恨地看向万里之外的他。
识海中,余千岁隐约看到陈槐的身后,是连成片的桑阴树,不知道陈槐能不能安全离开,有没有记得他在竹青堂时的细细嘱托。
缠人的泥浆胶力极强,底部似是来自恶鬼道的厉鬼,各个抓住他们的双腿,往无尽深渊坠落。
余千岁在那一刻,却极其思念陈槐,他想见的陈槐,是平日脸上平淡如深潭的人,而不是万里天涯,他触摸不到又心生难过的人。
哪怕不会再见,他也不想看到陈槐这般为别人担忧的模样。
他在为谁抱不平?余千岁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嫉妒得狂。
“陈槐?你是打算要和我各奔东西是吗?”
余千岁的质问成为丝丝入弦的暖流,从陈槐的心脏迸,回血的压力泵加大马力,充斥他的四肢百骸,将他重新唤醒。
腰侧的手掌是温热的,亦是他熟悉的,余千岁的手极为好看,玉石般细润修长的手掌,骨节分明,如是新春抽芽的柳条,透着股温和的生气。
清晰的掌纹蜿蜒交汇,指腹和掌心微厚,源自常年挥扇打斗落下的薄茧,不损手指线条的流畅优美,反而平添几分硬朗的帅气。
每次余千岁挥扇,陈槐总是在一边欣赏他骄傲得意的模样,扇子随着他的手腕拧转飞出,凸起的腕骨堪比精工打造的玉石,若隐若现的青筋埋在小臂之下,随着他用力会微微鼓起,游龙潜渊,自信斐然。
现在腰侧的手掌便是这般,不失宽厚,轻而易举盖住他的右侧腰身。
陈槐收回望向远空的目光,自余千岁的下巴徐徐向上,珍珠般的眸光,还是那般狡黠。
“你……还好吧?”
声音里的颤抖,被余千岁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