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直到刘据也倒上了水,邀请道:“来,喝!”
当先饮尽碗中水,农夫们齐声谢过后这才干了碗中水。
刘据继续倒水,笑问道:“敢问父老,天寒地冻,怎么这时候在淘水沟?”
冬土,是冻土,又硬又实,人挖着事倍功半。
“是官府指派。”那领头农夫答道。
刘据的眼神有了微妙变化,“这儿没有耕地,淘了水沟又有什么用?官府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贵人是误会了。”
那农夫嘴唇微动,没敢说刘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懂农事的话,指着白茫茫滩地说道:“这渭水南岸的盐滩地,光长草,不长粮食,贵人你别看那滩上有清水,那都是苦水,就雪化了的,因为落在了盐碱地上,就变得又咸又苦,既不能吃,也不能润田。
寻常时候,这儿土太松,这些苦咸水引不出去,趁着冻土,淘几条毛沟毛渠,苦咸水才能流出去,然后把渭河的清水引到地里,春上‘返盐’就能少些,滩上便能生出几块薄田,哪怕长的粮食少,那也是粮食。”
“那收成是?”
“谁干了是谁的。”领头农夫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身边的农人,以及垄里的农人。
“一人能分多少?”
“收回种子,一人能有一斗,就托天之福了。”
“那还种它?”
“不去种它,年年春上返盐,不光这点地没了,再烧了那点能种的薄地,这些人就连粮食都没得吃了。”
一个农夫插过话,“新郡守下令开渠,一直没有开动,我们现在就盼着,能有那洛水灌田的一天,熬啊!熬啊!”
浑浊的泪水落下,农夫们没有再说下去,起身回垄里干活了。
“上君,农人对这片盐碱滩竟然如此的感情。”
“农人对这片盐碱滩没有一点感情,而是没有办法的无奈。”
刘据撇了他一眼,望着辛勤一年所得寥寥无几的农人们,帝国就像这盐碱地,荒废太久了,必须要做出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