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孝景帝在位十六年,文景之治的三十九年里,见诸史书记录的旱灾共有五次,平均近八年发生一次。
而陛下即位的二十年里,旱灾已经达到了五次,平均每四年就要发生一次。
具体为什么没人能讲的清,但巨大的旱灾,对构成帝国基层基础的以农为生的自耕农群体来说,是根本无法应付的。
在帝国的理想模型中,一个五口之家,耕田一百亩,一年大约可以收获粮食一百五十石,缴税十五石,家庭消耗九十石,这样的话还可以剩下四十五石。
这个家庭可以留下一部分十五石粮食作为应急,拿出三十石积余去换钱,换得的钱,会在乡里春秋两次社祭、一家五口换新衣等事中消耗干净,甚至还要把应急粮食再拿出一部分使用。
以此来确保百姓始终在忙碌,而始终无有所得的境地。
是以,国大要疲民。
帝国模型相对简单,很多事情没有考虑进去,就比如蚕桑采织、畜禽养殖等其他收入没有统计,同样,这个模型也没有考虑家庭成员生病,以及需要面对的其他赋税等各类支出,总体而言,在帝国模型下,底层自耕农生活普遍艰难。
现实中,更为困难。
单说帝国模型中的五口之家耕种一百亩田地,就基本不存在,一般少则七八亩,多则二三十亩,一百亩少之又少。
大汉的田赋很低,但耐不过苛捐杂税多,一般郡县的百姓生计就很困难了,又何况贫苦郡县,庄熊罴的二千石俸禄,在朝廷对临晋郡赋税面前,算不了什么,但庄熊罴还是义无反顾填补了进去。
“难得。”
刘据默了一下,颔首道:“章奏之中,你说要开辟渠道从洛水引水灌田,改数万顷盐碱田为良田是吗?”
“是,上君。”谈到公事,庄熊罴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要朝廷什么帮助?”
“工匠、庸工、钱粮。”
庄熊罴完全不懂什么客气,简洁明了道:“要朝廷派来能在商颜山中开辟水渠的工匠,和大量修渠挖渠的庸工,以及诸费所使的钱,至少……至少也要三…四…五亿钱。”
“到底要几亿钱?”刘据笑道。
“五亿钱。”庄熊罴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