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青默然。
刘据没有催促,为燎炉添些了炭火,待到水沸之时,斟了两碗酥茶,一碗摆到卫青面前,一碗摆到了自己面前。
馥郁的酥油香气卷着淡淡的茶香,刘据本来是喝不惯这又油又咸又涩的酥茶的,但习惯,是种力量。
“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意欲推举皇后临朝称制。”卫青沉着声音,说道。
从秦始皇帝一统天下后,皇帝的命令专称“制”、布告公文称“诰”。
后妃如果掌权临朝,其命令自然也要上升到皇帝的级别,于是就叫“称制”。
如“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幼,太后吕氏临朝称制。”
刘据望着门外晶莹翻飞的雪花,无动于衷道:“舅舅说的皇后,是我的母亲?”
“是,上君。”
“原来舅舅迟疑了这么久,就想说这个啊。”
刘据转过头,笑道:“舅舅是在担心什么?”
卫青一愣。
想解释皇后临朝称制代表的含义,但一想到外甥的聪颖,又岂能不知道,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我父皇心中,我恐怕是个阴谋诡计的太子储君。”
刘据很是坦然,又很是无奈,笑道:“在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以及一些百姓心中,我恐怕是个好勇斗狠的太子储君。
似乎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父皇的安排,我是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好好的父子之间,非要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才可以。
我没有本事的时候,父皇骂我,群臣轻我,所有的人都在担心,这样的太子储君能否接过这个辉煌的帝国。
我现在长本事了,父皇恨我,群臣惧我,所有的人又在担心,这样的太子储君会不会毁了这个辉煌的帝国。
只是,父皇、公卿、列侯、宗室大臣,所有的人都没人注意到,这个辉煌的帝国已经千疮百孔,大厦将倾。
阴谋诡计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太子储君,是我的父皇,好勇斗狠的,也从来不是我这个太子储君,是长安城里功利的公卿、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