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她喜欢的人的脑袋歪歪斜斜,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掉落,而被魔力切割出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又被魔力斩出新的裂口,新鲜的血液得以从中不断流出。
她愣住了。整只魔物竟然就这么一动不动,任由血梭与她的鳞片碰撞,爆出大蓬血雾的同时,那洁白鳞片依旧如新。
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战斗方式
她诅咒他不是想让他不惧死亡挥霍自己的身体…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白了。
正是自己的诅咒,让他徘徊在世间不知道多少年,那眉宇间的意气已然蜕化为了向死而生的暮气,这种战斗习惯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
在她死亡的这千余年间,他重伤了多少次死了多少次又重生了多少次
又是她的错。
哭嚎是没有意义的,再怎么悲戚的哀恸,恐怕也没办法打动眼前被自己欺骗被自己背叛又被自己诅咒的男人。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
滚热的泪液自眼中大颗大颗淌出,快要在她冰凉的肌肤上烫出灼痕。
“哦,你也会哭啊。”
泪水满溢,却仍然维持假面般冷漠神情的奥菲…弥拉德此前确实没见过,于是便多看了两眼。
确实很可爱。恍若无血无泪的人偶突然展露出自己情感的那一刹那,着实令人动容。
也难怪千年前的自己会对她动心。
而后,他激发了臂甲的光刃,一步一步,挡开奥菲尾尖的鞭笞,继续靠近那个流着泪的女孩。
他踏出的每一步,奥菲都会把怀抱中的蛇躯抱得更紧,硕巨的蛇躯在雕塑间流动,这女孩终于抬起头梗着脖子看向他的方向。
“你不能死。你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还有那臂甲上的雕刻…你订婚了……恭喜。那么,就当是为了与你订婚的女孩,不要死。”
她先是望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小女孩的俄波拉身旁的魅魔,还有她身旁洛茛的雕塑,最后才真正与弥拉德对视。
“洛茛她也喜欢你。她看向你的眼神,和你相处时的体温和心跳…她肯定喜欢你。你如果死了,洛茛,莱安还有克洛伊…帕特里斯主教还有那些千千万万垂青于你的人们,他们会伤心。”
弥拉德与那双一直避让着自己的纯白眼瞳对视。
那其中的悲哀与苦闷做不得假。
……如果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那奥菲在这千年里绝对可以说是在戏剧学院进修过并且收获匪浅。
果然,在自己的一步一步逼问与压迫下,她没能抵挡住自心底翻涌而上的悲哀的洪流。
…经由他的确认,她也和俄波拉一样,获得了心。
“…我不会去死的。”
但是,她好像对自己的打算有些什么误解。
他怎么可以去死呢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克雷泰亚的人民要救,还要帮助他们融入这个…与他们认知迥异的新时代。洛茛、莱安、克洛伊、主教、国王……他所有珍视的被凝固在过去的人都在等他。
而眼前的祸首,亲手缔造了一切悲剧的魔王,她也不能死。
她必须活着,用她那双带来停滞的魔眼看着,看着这一切重新并入时间长河,重新开始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