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没人想在心里留下一个死人,直到年老之后,那些个死人就会凭空从脑海中冒出来。
他们永远年轻,而活下来的人则垂垂老矣,在每一个深夜或无人之时,暗自垂泪。
······
医院的伤员很多,他们看见陆北过来,伤员能站的站起身,能坐的坐起身。
他们看见陆北脸上的紧迫感,那绝不是大早上来嘘寒问暖的,所以他们认为是从伤员中挑选一批可以继续战斗的,故此一个个展露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伤的并不是那么重。
没去看他们,陆北忍住不去看他们。
李光沫从炕上挪下来,用手臂支撑着站起身,他等陆北结束完和医务队队长负责人交谈之后,一步一步极为艰难的挪动到陆北身前。
作为和金智勇一起用土枪轰击以为是日军的抗联骑兵后,一起加入抗联的少年,他是为数不多敢跟陆北提要求的人。
陆北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想干嘛。
“没到那地步。”
“哦。”
于是乎,这小子挪动着身体回到病床上。
走出病房,外面的天空已然大亮。
后面跟着的尾巴还是乐此不疲,张霄还是跟着陆北身后,他用一整晚看见陆北从一个喜欢开恶趣味玩笑的家伙,是如何碰见战争之后成为一个不苟言笑的家伙。
抬手看了眼腕表,陆北往三河街的镇公所走去,路上他有时间搭理身后的尾巴。
“想干什么?”
“学。”
陆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学什么,这时候你应该去炮营管好自己人。”
“我是在你们打完锦山之战后作为伤员被送去那边的,当时我在五顶山,可能是距离你们最近的部队。我们一个团八十几口子,大部分都是伤员,如果没你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就别提了。”
张霄摇摇头:“我说一件事,说了怕你生气,但我还是要说。”
“那就别说。”
“一定要说,他们要去,我没让他们去。”
“就这事?”
“就这事。”
陆北翻了个白眼:“你TMD可真够闲。”
“你很忙,我准备以后和你关系打好之后说,你们是替我们死的。一开始伪军的目标是我们,是你们跟钉子似的插在锦山。
我替我们团八十七名同志谢谢你,谢谢你们团。”
陆北走进镇公所内,抬手跟门口站岗的战士回礼:“有机会多给我们支队打两轮炮火,其实我们也只是执行军部的命令,用不着如此。
不过你这话让人听了挺舒服的,死那么多人很值得,他们没白白牺牲。”
“说完了。”张霄说。
“那就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
“真不需要我们炮营参加战斗?”
陆北摆摆手:“十门炮加上炮弹,我需要抽出至少三个班帮忙转运武器弹药,你们炮营才多少人?
拖垮行军速度不说,目标还大,天上可是有日军的军机保驾护航。找毛子要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