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孩的嬉笑声。
那边的院子里挤满人,都是当地的老百姓,留声机和收音机是绝对的稀罕货,一群人凑在一起听声儿,像极后世那种不发达时期,周围邻居串门看电视机模样。
见陆北回来,曹大荣将修改之后的材料交给他:“签个字。”
躲了一天,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看着上面的执行枪决命令,陆北怀疑吕三思那家伙躲着不露面,也是为了避免这事。
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钢笔,陆北还是难以下笔,执行战场纪律枪决逃兵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这是自建队以来,陆北第一次下令处决逃兵。
“不想签也可以,我直接上报总政治部,还是可以执行的。”曹大荣面无表情的说。
钢笔的笔尖落在轻飘飘的纸张上,绽出一点墨花。
陆北抬起头问:“不能挽回吗?”
“你第一天当兵啊?”
曹大荣开始引经据典:“根据中央苏区在一九三三年发布的《关于逃跑分子命令》,我特意向闻云峰同志请教了,本来只是严肃处理带头逃跑的,但是那几个人都指认其他人。
我上午特意组织士兵委员会和所处营、连支部委员的会议,他们如果是丢下武器逃跑就算了,可以看作是新兵第一次打仗,而且打这种死人仗,难免会被吓住。但他们不是,是原伪军警察出身,是持械逃跑,子弹已经上膛了,如果不是老吕身旁有战士第一时间控制住,子弹会打向谁?”
说着,曹大荣递来营党委、连支部,还有士兵委员会的意见,均是采取枪毙。
陆北说:“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一见面你就让我签字,我可不得问清楚。”
“现在清楚了,签吧。”
“老吕那边怎么说?”
曹大荣说:“他比你痛快,昨晚就说要以儆效尤。”
现在,陆北痛快的在决定书上签字,那几个逃兵将会被押送到莫力达瓦交给赵军长,连同审判决定书,等待他们的将是枪决命令。
拿起签署好的审判决定书,曹大荣头也不回的离开,抓紧去办理此事。
身后,闻云峰出言道:“支队长,爱兵如子不是你这个爱法。真羡慕你,有时候我都为一直以来队伍几乎没有出现逃兵而高兴,这证明你将队伍带的很好。”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没有经历过溃败,等你溃败过一次就懂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为了活命,甚至会推倒你,好像只要有人倒下,在后面追的敌人就会先对付他,自己就能活命。
我在红军的时候队伍也有逃兵,在八路军也一样。没有什么是一尘不染的,我们都在吸入灰尘,但不妨碍我们把事情做的好一点,没人经得起挑剔。
不只是抗联,也不仅仅只是你我。”
苍然的抬起头,天空中高悬的烈日灼烧大地,陆北感觉在灼烧自己的心。他在想自己杀人了,杀的不是日伪军,也不是汉奸卖国贼,而是几个被打昏头的逃兵。
伸出手,陆北躺在柴火堆上,烈日灼烧身体,他觉得自己想睡一觉,睡到个百八十年之后,那样就不会面对这些糟心事。
可是,国家养士百八十年,仗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