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贯路过,这比政工干部说一万句都顶事,最好的政工干部就是老百姓。
他们说抗联万岁,我们说人民万岁。
那是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姐妹,我们的一切。
······
过河。
陆北站在河对面,待所有人都过河后,他跪在地上磕头。
待队伍全部过河之后,老头子被人拽上岸,他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己被踩炸开口子的棺材板子,浑身湿漉漉坐在岸边抬手挥了挥。
小媳妇有空给孩子喂奶了,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掀开单薄的衣裳,涨的紫红紫红,早已饿昏头的孩子一口咬上去。疼的皱起眉头,她用手指头在木桶里刮着剩下的米饭,一粒一粒塞进嘴里,看见跪地磕头的陆北,露出羞涩的笑容,她不会比对自己磕头的那家伙年纪大。
队伍的行军离身后的老家伙、小媳妇越来越远,在他们祈盼的目光中远去,奔赴下一个战场。
陆北追上去,他看见闻云峰往前跑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老表,小媳妇好看?”
闻云峰摸了摸鼻子,作为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南方人,两人最近话越来越多。一句老表,让闻云峰差不多猜出陆北是哪儿的人,理直气壮叫江西人为老表的,知道长征时很多事。
“我得活下去。”
“谁不想活下去?”
闻云峰说:“在那边也有这样的人,我得打回去。”
“打回去。”
依依不舍的回头,夜幕降临。
和陆北一起小跑,闻云峰说:“小媳妇是好看,以后讨老婆就得讨这样的。”
“打完仗留在东北,讨个东北丫头当媳妇儿,以后留在东北。”
吕三思凑来说,他不厌其烦让外地人留在东北,一开始是对陆北说,现在对闻云峰说。他让来自南方的战友留在东北,自己却总想着有朝一日去南方,去看看锦绣江南,去四季如春的南国了却一生。
“等打回去后,我就回东北,东北的大米饭比南方的香,我吃的惯。”闻云峰说。
吕三思问:“你老表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呢?”
“行啊。”
夜晚是抗联的时间,早已习惯昼伏夜出。
上千个脚踏在大地上,队列并未刻意的整齐排列,但步子绝对是整齐划一的。使劲的呼吸空气,似乎害怕别人将空气给抢夺干净。
张霄那家伙和几个战士合力抬着一门三十七毫米速射炮,少量的火把和手电筒照亮前路,他背后的行军包里还揣着两门炮弹。这家伙真的跟着来,使劲的往战场上钻,错过两年的战争,似乎要在短时间内找补回来。
一直关注着队伍,陆北让队伍慢点,这不是短程行军,而是上百公里的迂回穿插,需要保留体力和精力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战斗。
骑兵跑的一往无前,步兵追的舍生忘死,炮兵扛着命根子论族谱问候,两条腿是比不过四条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