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倒了点温水——水温是她用手试的,不凉不热,刚好能泡软鱼干,又不会把鱼干泡得发烂;泡了小半个时辰,鱼干终于变软,用手能轻松撕成细条,没泡之前硬得像小树枝,撕都撕不动。
她又把苦苣放在搪瓷盆里,倒了点清水,用手轻轻搓洗,洗了三遍才把苦苣上的泥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切成半寸长的小段,切口整整齐齐的;然后把苦苣段和撕好的鱼干条放进一个白搪瓷碗里,加了一勺从废墟找到的酱油——酱油瓶是玻璃的,还剩小半瓶,倒的时候特意控制着量,没敢多放,怕太咸;又加了半勺盐,撒了点之前晒的干薄荷碎——这薄荷是上月在菜园边摘的,摊在竹筛上晒了三天才干透,用手搓成碎末,装在个小纸包里,撒进去透着点清凉,能压掉鱼干的腥味。
张梅用筷子拌匀的时候,香味立刻漫了出来,连院外的黄鼬都蹲在灶门口,尾巴晃个不停,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直盯着灶房里的搪瓷碗,嘴里还轻轻“唧唧”叫着,像在催“快好,快好,我都等不及了”。
除了凉拌鱼干苦苣,张梅还煮了锅荞麦粥。
荞麦是从粮囤里取的,颗粒饱满,没半点虫蛀的痕迹,她用清水淘了两遍,把浮在水面的碎粒捞出来扔掉,才放进陶锅里,加了三倍的水,坐在灶前用小火慢煮——火塘里的柴火是劈好的杨木,烧起来没烟,火苗不大,却很稳;煮了一个时辰,粥才变稠,荞麦粒都开了花,粥面上浮着层淡淡的米油;快出锅时,她从布包里抓了一把芝麻,撒在粥里,用勺子搅了搅,芝麻的香味立刻混着粥香漫了出来,再裹着鱼干的咸香,飘得满院都是,连路过的风都像是沾了香,吹过玉米苗时,都带着股粥香。
黄鼬的小碗是之前张梅特意找的,比大家的碗小一圈,边缘有点小缺口,却洗得干干净净。
张梅给它盛了小半碗熬得稠稠的荞麦粥,又夹了小半条撕得细细的鱼干放在粥上。
黄鼬小口舔着粥,又慢慢嚼着鱼干,嚼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每一丝鱼肉的咸香,偶尔抬头看张梅,眼睛亮晶晶的,像在说“真好吃”;嚼完碗里的,还把碗往张梅面前推了推,用头轻轻蹭她的膝盖,力度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软声,像是在问“还有吗,还想吃,下次还能煮鱼干吗”。
饭后,天还没黑透,晚霞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淡红色,大家都往菜园去。
陈溪扛着半捆晒干的狗尾草,草叶泛着浅黄,她走到玉米苗旁,把草分成小把,轻轻铺在玉米苗的根旁,铺得匀匀的,没压着苗叶,只盖在根周围——怕夜里降温,霜打坏了苗根,上次有株玉米苗就是因为没盖草,被霜打蔫了,最后只能拔掉,她记着教训,半点不敢马虎。
张梅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