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的三才轮回漩涡在归墟深渊的边缘缓缓旋转,如同风暴眼中一点微弱的烛火,却顽强地散发着秩序与平衡的光辉。刘臻的法相虚幻如透明琉璃,悬浮其上,魂体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与深入骨髓的虚弱。强行容纳失控的归墟之力启动大阵,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若非“星髓”护住核心、守夜人真意稳住心神,此刻他早已魂飞魄散。
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一丝微弱的希望。他能“看”到,那漩涡虽小,却真实不虚地将一丝丝狂暴的死寂之气,转化为相对平和的、蕴含“终末”与“轮回”意境的能量,缓缓反馈给周围躁动的法则光河。这变化微乎其微,如同杯水车薪,却是一个开始,一个证明——归墟可导,平衡可期。
但,这希望的火苗,随时可能被扑灭。
源海入口方向传来的恐怖波动越来越近,如同擂鼓般敲击在他的感知中。那是远超蛇瞳高手与阴影行者的气息,古老、磅礴、充满压迫感,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贪婪。它们被此地的惊天巨变和轮回大阵初成的独特波动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蜂拥而至。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大阵初成,极其脆弱,任何强大的外力干扰都可能使其崩溃,甚至引发归墟的彻底反噬。他必须离开,将敌人的注意力引开,为这初生的轮回漩涡争取成长的时间。
可是,能去哪里?源海虽大,但对于那些古老存在而言,恐怕并无真正的隐秘之地。更何况他如今状态极差,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的目光投向下方法则光河奔涌、最终汇入归墟的深邃黑暗。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逆流而上,潜入法则光河的源头,或者借归墟之力遁走。
前者无异于自投罗网,后者更是十死无生。
就在他心念电转、苦思对策之际,那微型的轮回漩涡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中心处那枚已然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归墟结晶”残骸,竟在轮回之力的冲刷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结晶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精纯死寂之力,与三才生机交融,并未湮灭,而是化作了一缕极其细微、却无比坚韧的灰白色丝线。这丝线一头连接着轮回漩涡,另一头则飘飘荡荡,如同拥有灵性般,探入了下方深不见底的归墟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感”顺着丝线传来,并非吞噬,而更像是一种指引。仿佛在归墟的深处,有什么东西与这新生的轮回之力产生了共鸣。
与此同时,刘臻怀中那枚得自守墓人、后来一直指引方向的星纹骨片,突然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一些从未见过的、更加古老复杂的星图纹路,其中一条路径的终点,赫然指向归墟深处。
难道守夜人一脉,或者说上古先贤,早已在归墟之中留下了后手?这轮回大阵的启动,才是真正开启某种隐秘通道的钥匙?
没有时间深思了,入口处的空间传来剧烈的扭曲波动,第一道恐怖的气息已然逼近。那是一股充满腐朽与堕落意味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古尸苏醒。
赌一把!
刘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留下必死无疑,潜入归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强提最后一丝魂力,操控着虚幻的法相,顺着那根灰白丝线传来的微弱牵引,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纵身一跃,投向了下方的无尽黑暗,那吞噬万物的归墟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