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之内。
只见王承恩正一脸平静的闭目在一个单间内盘膝坐着,表情古井无波。
听到屋内的动静,王承恩连眼都没抬,耳边传来王德化有些谄媚的声音道:“老祖宗,您在这里受委屈了!”
王承恩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谄媚的王德化,平静的开口询问道:“如何?今日早朝,那些朝中百官是想好怎么处置咱家了吗?”
“老祖宗您说的哪里话,”王德化一边给王承恩端上茶盏,一边开口回答道:“朝中百官大多数都认为应该询问清楚老祖宗当日在闯军军营宣诏的事情,当然儿子是不相信老祖宗您私通闯贼,蒙蔽圣上的!”
“呵呵,得了吧!”王承恩嗤笑一声,眼神轻蔑讥诮的盯着王德化道:“那些个东林党人们是个什么货色,咱家还是很清楚的,当初吾皇万岁在京师请求他们捐助饷银,用以御敌之时,一个个都哭穷卖惨,一毛不拔!结果呢,李自成在京师城内居然搜刮出来了数千万两白银来!”
“痛快点,是不是就要以你刚才说的那些个私通闯贼,蒙蔽圣上的罪名,来治咱家得罪了?”
看着王承恩平静的眼神,王德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王承恩神色不变,接着问道:“那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闻言,王德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低的说了句:“太子殿下对闯贼恨之入骨,毕竟殿下的生母就因其而亡,所以……”
听罢王德化没有说完的回答,王承恩仿佛一瞬之间就衰老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佝偻着后背,嗓音沙哑的开口说道:“我等宦官都是陛下的家奴,如今太子殿下既然有了此意愿,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咱家遵命就是!”
闻言,王德化霍然抬起头来,但看见王承恩目光悲怆,望向远处,悠悠的开口说道:“本来咱家在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那夜就决意与皇爷一同在煤山自缢了,如今多活了这近一年的时间,最让咱家高兴的便是吾皇从煤山下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英明神武,勇毅果决,咱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说着说着,王承恩的眼眶就噙满泪水,他抬手微微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后来,皇爷对军旅之事,事必躬亲,究其原因,还是我大明无良将可用,这才让皇爷不得不提枪亲自上马去征战沙场,虽然咱家也奇怪皇爷的那一身本领不知是从何而来,不过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如今,皇爷好不容易带着筹集起来的大军北上,前去收复中原之地,我等不能再在后方掣肘与他,若是能牺牲我王承恩一人,能换来左良玉停止东下,返回湖广,那咱家也情愿一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承恩对着窗外的天空,缓缓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一旁构陷他的王德化,此刻听在耳中,内心深处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他嘴唇嗫嚅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似乎感受到一旁王德化情绪上的变化,王承恩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感慨万千的开口说道:“自古江河湖海之水都是向低流的,而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
一旁的王德化知道这句话是王承恩针对自己所说的,他刚想开口分辨几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