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中央的空地上,随意地摆放着几个军用弹药箱充当临时桌子,上面堆满了廉价的、标签模糊的伏特加酒瓶、本地酿造的浑浊棕榈酒、一些烤得发焦的羚羊肉串和成堆的压缩饼干。
没有精致餐具,只有粗糙的军用饭盒以及杯子。
宋和平就站在弹药箱旁,身影被头顶刺眼的白光拉得很长,脸上没有任何总统府宴会上那种虚浮的喜色,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被硝烟和鲜血浸透后的平静。
他拿起一瓶开了封的伏特加,高度酒精的浓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郑重地将瓶中透明刺鼻的液体,缓缓倾倒在自己面前干燥、布满油污的地上。
晶莹的酒液迅速被贪婪的地面吸吮,留下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像两行无声的泪。
“亚历山大、瓦西里。”
宋和平的声音低沉,穿透机库的寂静,清晰地落在每一个围拢在弹药箱旁的人耳中。
那声音里没有悲伤的渲染,只有一种钢铁般的确定。
“走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机库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伏特加滴落在地面的微弱声响。
“走好!兄弟!”
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粗粝的回应声浪轰然炸开。
“走好!”
“干杯,伙计们!下辈子别他娘的当开飞机的!”
“伏特加管够!喝饱了上路!”
声音来自围在弹药箱旁的众人。
所有人眼神里没有一丝宴会厅里的浮华,只有属于丛林和荒漠的野性与疲惫。
他们是“音乐家”防务的核心成员们。
他们的搪瓷缸子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劣质酒液溅出,混杂着沙土,被他们仰头狠狠灌下。
那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心底那份对逝去战友不加修饰的祭奠。
仓库里弥漫开浓烈的酒精、汗